“只不過成一,有件事情你要想想。那就是降靈會的那起案件——爲什麼兇手要在那裏殺害靈媒師呢?——我在考慮的也是這件事。”
“降靈會的案件?”
“沒錯,兇手爲什麼要挑一個如此特殊的時機犯案呢?——重點在於這裏。”
貓丸像是在給人出謎題一樣。
“現在不是猜謎的時候。學長你就別賣關子趕緊告訴我吧,我家表妹因爲這件事現在都有些神經過敏了,所以得儘早把案件解決纔行……”
“你的表妹怎麼了?”
貓丸用銳利的目光盯着成一。
“怎麼了,她有什麼問題嗎?”
“嗯,她現在好像快要精神崩潰一樣……之前也和你講過樓梯上放了玻璃珠的事。說出來或許學長你不相信,但我妹妹有種感受,她感受到一種精神上的,來自兇手的惡意。”
成一將殘留意識一事講給了貓丸聽,貓丸聽後突然變了臉色。
“蠢貨!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現在才說?”
貓丸的聲音太大,嚇得成一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不是瞞着不說,我只是覺得學長不會相信這種超自然現象一樣的事情——而且也沒覺得它有多麼重要……”
“重要不重要不是你說了算的!你這個廢物傻蛋!”
貓丸邊叫喊着不明其意的話語,邊用細長的手指扯着自己的劉海。
“讓我想想——這下不太妙了。該死,這可不是玩笑。混蛋,還愣着幹嗎?快去打個電話!”
“電話?往哪兒打?”
“蠢蛋,還用問嗎?當然是往你家裏打了。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貓丸的語氣過於激動,惹得路上的人們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都遠遠地望了過來。儘管丟人現眼,但如果在乎這個他也就不是貓丸了。
“急死人了,快點兒!”
“我知道了……但是爲什麼啊?”
“哪兒來那麼多爲什麼。事關小左枝的安危,少廢話了,趕快確認一下她現在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他在着急什麼,但提到左枝子,成一也立即感到一絲不安。貓丸爭分奪秒的態度也令他覺得問題不太簡單。
成一在附近找了臺公共電話,撥通了自家的電話號碼。貓丸火急火燎地吸着香菸守在電話旁邊。
“您好,方城家。”
接電話的人是美亞。
“啊,美亞嗎?是我……”
“咦,老哥?怎麼了?”
美亞的聲音一如往常,聽上去家裏並沒有發生貓丸所擔心的怪事。
“沒什麼,在外邊稍微喝了點……”
“和誰?——啊,問這個是不是有點不識趣兒呀?就算夜不歸宿,老哥也不用特地打電話回來吧。放心好啦,我不會告訴爸媽的,好好幹哦。”
“蠢丫頭,少陰陽怪氣的。左枝子她怎麼樣?”
“姐姐嗎?不知道……富美姨這會兒應該在替她整理牀鋪吧……我也不清楚。”
“家裏沒有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兒吧。”
“不對勁的事兒?——老哥你怎麼了,在說些什麼呀?”
美亞的聲音顯得有些懷疑。貓丸突然在成一耳旁小聲說:“幫我問問今天來過客人沒有。”
成一微微點頭,向電話那邊詢問。美亞說:“客人?——不太清楚,白天我上學去了——應該沒有吧,畢竟富美姨什麼都沒說過。”
“是嗎……”
“那好……我這就回了。”
“等等,老哥,怎麼了?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成一沒有理會美亞在電話對面的叫喊,掛上了聽筒。
“這樣可以了嗎?”
成一一頭霧水地問。貓丸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奇特。
“嗯,可以了。看來今天暫時還沒發生什麼……那就好,我們走吧。”
“走……還要去哪兒?”
“笨死了,真拿你沒辦法……還用得着問嗎?當然是去你家。”
“學長你等一下,都什麼時候了……而且就算現在回去,我家裏人也都睡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成一爲難地表態後,貓丸只是淡淡地說:“這樣啊,說得也是……今晚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了……那就明天吧。成一,明天記得請假。”
“求你別亂說啦……這麼急的假請不下來的……我昨天都請過一天假了。”
“真是個死心眼兒的傢伙……晚上總行了吧?對了,晚上你家人應該也都在……這樣或許更好……很好,那就這樣吧。明天咱們在小田急線成城站的檢票口碰頭,哪個口都行,你大概幾點到?”
和往常一樣,依舊是強行邀約。儘管成一早已疲憊不堪,但最終還是不得不像往常那樣,和貓丸約好了第二天傍晚下班時在站前會合。唉,到時究竟要怎麼向家人介紹這個稀奇古怪的小個子纔好……
正當成一感到爲難時,貓丸猛然把臉湊到成一面前。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嚴肅,長長的劉海後透出的目光,彷彿要鑽進成一的眼睛裏一樣。
“成一……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或許真的會不太妙……聽好了,成一,現在正是你履行好責任的時候。如果你真的認爲自己應該爲那場車禍負責,如果你真的認爲自己有保護妹妹安全的義務,聽好了,現在就是你應該竭盡全力的時候。千萬留意她的周圍,如果發現什麼異常,就立刻通知我,明白了嗎?”
“明白……”
貓丸的眼裏帶着一種成一從未見過的認真勁兒。成一被他的目光所震懾,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記住了嗎?一定要保護好她,一定。”
貓丸再次強調了一遍,隨即轉過身迅速離開了。成一還沒從驚愕中緩過神來,他瘦小的身軀就已經混入並消失在車站雜沓的人羣中。
只留下成一獨自一人。
望着貓丸離開的方向,成一在原地呆立了許久。貓丸最後留下的話——那異常嚴肅的聲音,在他耳邊久久未曾散去。
幕間
成一的備忘錄——
18:30~
成城站南口見貓丸學長
目的不明·用意不明
左枝子17
神代大哥與大內山大哥的到訪在晚餐後,時間已經過了七點。
據美亞說,兩人似乎在稍早時打電話通知過,說是過一會兒要來這兒,問大夥都在不在。姨父和姨媽都已回家,直舅也像往常那樣來到了家中,只有哥哥還未回來。儘管昨天回的很晚,但今天他似乎很快就會回了。美亞將情況說給他們聽後,他們回道“直嗣先生也在嗎,那更好了”——然後說有話要來我們家講。
姨媽不太高興地說:“這麼晚了到底要幹什麼?”姨父也想不到他們要來說些什麼。
我的身體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