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茨省的陸先生？”
“我只聽說過關於他的傳聞，沒想到他正如傳聞中的那樣年輕！”
“那麼看來關於陸先生實力高絕的傳言也是真的了？不然怎麼會他輕輕一揮手，安桑達和高金聖就死了！”
人們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周楷奇的眼皮狂跳，心跳如鼓。
“他是陸先生？！”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陸凡，就像是今天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自從周楷奇加入“鳳凰”之後，還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待過別人。
“鳳凰”讓他有傲氣的資本，時時刻刻可以高人一等。
尋常的人物或許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但在他的眼裏也不過等閒視之。
就連劉華陽、胡興海這樣在茨省人盡皆知的大佬，周楷奇也並不畏懼，甚至有敢於與他們衝突的勇氣。
在茨省中，只有寥寥的幾個人，讓他心存忌憚。
聞名茨省的陸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周楷奇的眉頭緊鎖，心中還隱隱的有些不情願相信陸凡就是陸先生。
因爲在針對陸凡之前，他特意通過多方渠道查詢了陸凡的個人資料。
不僅查出了陸凡所住的別墅登記在劉華陽的名下，而且也知道他經常初入凡塵公司的大樓，簡直進入劉華陽的辦公室與他商談。
至於商談的具體事物是什麼，那周楷奇就打聽不到了。
但這並不影響周楷奇將多方線索匯聚之後，推理出陸凡不過是劉華陽辦事的馬仔而已。
他完全沒有想到，建立在所有資料上推測出的這個結論，只錯了一點。
卻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就是，陸凡的地位並不是他所推測的那樣居於劉華陽之下，而是劉華陽聽他的吩咐辦事！
這誰能想得到？！
周楷奇的瞳仁緊縮了，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張芸一眼，此前信心百倍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不止是優越感，甚至連自尊都幾乎被完全碾壓。
能入選“鳳凰”，是周楷奇人生中最爲高光的時刻，他引以爲傲的資本，是他未來金錢，人脈和權力的奠基石。
但也僅僅是未來而已。
眼下，陸凡卻已經坐在了統領一省的位置上。
即使不算陸凡自身的地位和實力，光是手下坐擁着凡塵公司這一家前途無量的大型集團公司這一點，就足以將周楷奇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周楷奇只覺得心中前所未有的煩悶和堵塞。
他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落差。
半個小時之前，陸凡還只是一個被他碾壓的普通小子，現在卻搖身一變成爲了飛天的巨龍，令周楷奇甚至難以望其項背，更別說並駕齊驅了。
周楷奇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另一邊，劉華陽等三位茨省的大佬在向陸凡躬身致禮之後，垂手站在了一邊。
陸凡並沒有回禮，而是直接轉向了劉臻。
“之前，你的朋友覺得我不配落坐VIP貴賓席的座位，你看起來和他們的想法一致。”
“現在你怎麼想？不妨當着我的面把你的想法大聲說出來。”
陸凡衝着劉臻微微擡了擡下巴。
劉臻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斷裂的雙臂所引發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但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與陸凡的對視。
那是一雙淡漠至極的眸子，眼神算不上有多麼凌厲，但卻讓人如墜冰窖。
即使今天是劉臻第一次見到陸凡，但在見到了陸凡舉手投足間將兩位省內要家室有家室、要人脈有人脈的少公子直接送進黃泉的魄力之後，劉臻心中此時唯一的感覺就是恐懼。
執掌生殺，無所畏懼，這是頂級大佬纔會擁有的威勢力與氣魄，劉臻自幼跟着劉華陽長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如今聽見陸凡語氣平靜的這麼問他，劉臻卻抖動着嘴脣，嚅囁了半天答不出一個字來。
“敗家子！”
劉華陽怒極罵道。
他在商界沉浮混跡多年，只消看一眼便明白了當下的情形。
“你從小性格就野，任性妄爲，我早就知道你遲早有一天要喫這個虧，所以才把你送到部隊中去歷練，打磨你的性子，免得將來吃了大虧！”
“你這趟回來，爲人處事都成長了不少，性格也沒有以前那麼急躁，不再惹是生非，我還挺高興，以爲你終於成長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仗勢欺人，還欺負到陸先生的頭上？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陸先生想坐哪就坐哪，這是他的公司，也是他同意舉辦的慶功宴，你算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要不是有陸先生，你以爲你能站在這裏？你以爲我能站在這裏？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劉華陽簡直暴怒。
按照他的打算，過了今天晚上，趁着陸凡還在雲城有空閒的時間，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劉臻帶去見面，請求陸凡在武道上對兒子指點一二，將會讓劉臻受用一生。
沒想到，在這節骨眼的關頭，一會兒沒看住兒子，劉臻就又給他惹出了這莫名的事端來，而且還徑直惹到了陸凡的頭上。
這簡直讓劉華陽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心裏也忍不住感到恐懼，如果劉臻已經觸怒了陸凡……
他不敢再想下去。
劉華陽的心思百轉，額角的青筋狂跳，一句接一句的，訓得劉臻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周圍的人幾乎沒有見過性格沉穩的劉華陽像現在這麼生氣過，整個會場的人全部噤聲。
劉華陽嚴厲的訓斥還覺得不解氣，猛的擡起腳，一腳踹在了劉臻的腿彎處。
劉臻腿一軟，“噗通”雙膝落地，跪在了地上。
“跪着！給陸先生磕頭賠罪！什麼時候求到了陸先生的贖罪，什麼時候你才能站起來！要是求不到，你這輩子就跪在這裏別想挪動一寸！”
劉臻猛然瞪大了眼睛，懷疑着自己的耳朵。
從小到大，劉華陽都是最慣着他的人，就算他犯下了天大的錯誤，父親也總是會出面爲他兜底，擺平事端。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嚴厲至此！
劉臻祈求的看向父親。
這一招在以往一直很管用。
劉華陽的眼底裏浮現出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他抑制住了。
劉華陽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完全沒有要讓步這替他求情的意思。
因爲他別人更瞭解陸凡。
劉臻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着，滿臉都是不甘和憤怒。
成長至今，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劉臻死死的咬着牙關擡起頭，又再一次對視上了陸凡的雙眼，在那冷漠的眼神下不由自主的周身發寒。
他遲疑着低下了頭去。
“陸先生，我……我錯了，請原諒我……”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身爲雲城三少的自己，竟然要下跪磕頭，求人原諒，這對於劉臻來說，簡直是讓他生不如死的一種感覺。
陸凡平靜地垂下眼眸，俯視着磕頭在地的劉臻，淡淡的開口道: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劉華陽兒子的份上，我就不會只簡單的廢掉了你的雙臂就放過你。”
劉臻心頭一凜，偷眼看了陸凡一眼，又掃了一眼自己滿臉嚴厲的父親，重重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咬着牙說道:“謝謝陸先生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網開一面。”
陸凡這才轉過身，在邁步走開之前，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劉臻丟下了一句。
“雖然看你口服不代表心服，不過也沒什麼關係，這次我已經決定放過你。不過，如果還有下次，誰的面子都沒有用了，你聽明白了嗎？”
劉臻連忙點了點頭。
陸凡這才邁步走開，回到了原先所坐的桌位上，但他卻沒有急着坐下，而是靜靜的看向了周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