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紫紅 > 第 226 章 (二百二十六) 跳塔
    衝殺聲響徹,援兵雖算不得多,但憑着高炙的氣焰與一腔孤勇,竟也徑直殺到了佛像下。

    耶律宗徹見展昭將雲浪交還白玉堂,正是赤手空拳,遂解下腰間搭挎,擡手猛擲。

    展昭也是默契,銀光過後,湛盧入掌。熟悉的手感,不但定心,更叫他恢復底氣。雙方殺得難分難解,耶律宗徹不但帶頭衝陣,更有心機地把武士僧人逐步驅離爭鬥中心。

    赤練軍將佛像圍護一圈,趁難得有交鋒空隙,耶律宗徹朗聲道:“赤練兒郎聽令,頭可斷,血可流,今日哪怕把這條命交代在這裏也定要同本王護住月神!”

    這一聲喝令,不但是爲赤練軍振奮士氣,也是變相震懾宵小。畢竟展昭月神之名早在有心運作下傳得沸沸揚揚,再被他這般蓋棺定論,契丹人素來敬奉神明,必然生出顧慮。果不其然,不少武士僧人現出猶豫之色,他們面臨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

    佛像上方沒了後續支援,也開始漸漸頂不住展昭白玉堂的雙劍合璧了。

    “赤王!”

    只聽展昭在上方叫了聲。耶律宗徹見到一隻伸來的手,沒多想,一把握住,已縱身跳到佛像上。

    交握的掌心熱得發燙,竟讓耶律宗徹一時捨不得鬆手。他深深望着那人,一邊抵擋攻擊,一邊決絕道:“你和白玉堂輕功好,從六層躍下必然無恙。你們先走,本王殿後。”

    展昭搖頭:“不妥!王爺帶赤練軍的兄弟們先撤。”

    耶律宗徹苦笑了下:“人數我們不佔優勢,殺進來已是僥倖,再要殺出去不易。你不必管我們,這些跟隨本王來此的將士,都是抱着必死決心的。只要你安然,便是對得起他們的犧牲。”

    下方會漢語的數個將士相繼附和:“展大人,你是月神,爲你戰死,死有榮焉。”

    展昭惱了:“我不是什麼月神……。”

    齊天霖道:“是不是無所謂。當初峽谷絕境,你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沒讓赤練軍徹底覆沒,你便是我赤練軍的恩人。從那天起你就成了我們全軍的信仰。你是月神,我們敬你拜你,你若不是,我們這條命亦是你的。”

    展昭被這慷慨淋漓的言語激起了心頭火熱。他突然跳下,一劍結果了一個前來偷襲的武士,沉聲道:“既然認我做月神,那就不要輕言犧牲。你們的命,都得給我留着。”說着拽住一個傷員胳膊,將人拋了上去。

    “赤練軍聽着,全部到佛像上匯合。”

    展昭一聲令下,一個掃腿以腳尖勾起數根長棍。長棍凌空飛起,湛盧武動乾坤,眼花繚亂的劍斬將長棍劈得七零八落,截成無數小段。與此同時,展昭長劍插地,雙手同時匯聚內力擴掌一推,無數削斷的小棍飛出,猶如暴雨梨花的暗器,將圍堵着敵人傷了大片。

    趁此間隙,赤練軍將士相繼攀上佛像。也虧得先前展白二人清理了不少佛像上的位置給他們騰了地方。

    “玉堂!”展昭喚了聲。一個眼神投過去,白玉堂心下了然。

    展昭縱身飛上的同時,白玉堂也縱身而下,兩人身形交錯互換了位置。

    耶律宗徹皺眉:“展昭,本王是來救你的,你這般固執可是本末倒置了。”

    “王爺,你的心意展昭心領,但是……我不想欠你的。”

    耶律宗徹看着展昭毅然的神情,啞口無言。

    展昭解下一個將士披風,對衆人湊頭一陣嘀咕。

    “就照這麼辦,聽明白了嗎?”

    衆將士聽罷,紛紛頷首恍悟,同時望向展昭的眼睛亮若星辰,神情愈發崇敬了。

    此時白玉堂以一敵衆,忍不住叫起來:“貓兒,我快撐不住了。你好了嗎?”

    “好了!玉堂,上來!”

    白玉堂適才除了抵擋下方圍攻,也順手抄了大把木棍,帶上佛像人手分一根。衆將士極有默契地用長棍掃落所有試圖爬上來的武士僧人,同時朝目標地——破除塔牆的那窟窿逼近。

    此時僅剩烏克渤與大僧等人還待嚴防死守。在他們看來,佛像下全是他們的人,若還讓這羣人逃出生天,那到可汗耶律宗釋面前只怕也得領死。可惜想要堅持的心,跟恐懼的本能又形成了鮮明對比,尤其是展白二人一左一右開路,宛若殺神。那大僧第一個頂不住,退出戰局跳落佛像。

    展昭冷眼瞧着烏克渤:“統領大人是想用這條命來表達對可汗的忠誠嗎?”見烏克渤咬牙切齒,他復輕蔑一笑,“其實,從我與玉堂匯合,你們的計劃就已敗了。統領大人又何須執着?莫非你已混淆了初衷,真要殺展某而後快?”

    烏克渤猛地怔住,神色震驚至極:展昭他知道了?還是他在套我的話?

    許是心思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是認清局勢識時務者爲俊傑,烏克渤一個疏忽失守,被展昭挑落佛像。至此,佛像上俱被赤練軍將士佔據,形成涇渭分明的兩派。不過他仍不干休,不斷組織人衝擊佛像,試圖奪回失地,偏偏那赤練軍也不是喫素的,長棍棍棍到肉,不給任何人重新回到佛像上的機會。

    雙方僵持,赤練軍在耶律宗徹的調撥下已掌握經驗。部分空出來的將士紛紛解下披風,有條不紊地系在身上。

    白玉堂對先前展昭的話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趁隙湊近詢問:“貓兒,你剛剛說的是有什麼話外之意嗎?爲何我聽不懂?”

    “沒什麼,你想多了。烏克渤只是被我唬住了而已。”

    展昭回得輕描淡寫,但白玉堂卻覺得他另藏心事。只是不等他追問,赤練軍中準備完畢的將士已相繼躍出窟窿。

    系在身上的披風迎風一下展開,配合捏拽在手的兩角,猶如一個傘包,幫下落的身形減緩了極大墜力。最初幾個安然落地,後續的更篤定展昭這法子好使,竟個個躍躍欲試起來。

    就在烏克渤等人無可奈何眼睜睜看着展昭即將逃出塔外,下層突然傳來窸窣,大僧探頭望了眼,突然跳下,不多時手裏提着個小女童重回六層。

    女童掙扎幾下無果,擡眼看到佛像上的展昭,立刻放聲哭喊:“展哥哥!——”

    展昭往下一看,怔了個目瞪口呆。那女童不是旁人,正是赫賀的幺妹舒月奴。可她不是應該跟趙禎回到鎮上,怎麼眼下出現在這兒?

    展昭的困惑很快就有了解答。耶律宗徹自然責問了先前抱着舒月奴領路的齊天霖,齊天霖表示他留下人手在寺外照顧舒月奴,也不知她怎會跑到塔內被抓。不過看眼下這情形,烏克渤等人是想拿舒月奴來逼展昭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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