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平日性子溫和,今日卻一反常態極其強硬。赫賀還記得當初他獨戰羣雄把赤練軍一衆將領全打趴的光輝事蹟,輕易不敢捋其虎鬚。遂道:“好,我這就去請王爺。”瞥了眼自己手下。“跟我走!”
“現在帳內所有人都有嫌疑,誰都不許離開。煩請赫副將你一個人去請王爺。”
赫賀此時也意識到不對,想展昭也不是弒殺之人,難道說真是另有隱情?他對幾個手下道:“你們在這裏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許擅動樊爾將軍屍體。聽到了嗎?是任何人。”
手下領命,赫賀剛要離開,展昭突然又道:“還有其他將軍先鋒,也都一併請來吧。”
赫賀疑竇在心,但心想這樣也對,若是副帥和其他將軍先鋒都在,王爺即便有心包庇,也得三思而行。
最先到的自然是赫賀第一個通知的耶律宗徹。
他剛進帳,便見展昭身着褻衣抱着小五在帳門前候着,不等展昭湊上前欲說些什麼,但見他臉色狠狠一沉,接着二話不說解下披風蓋在展昭肩頭。
“展大人怎的如此不知自愛?寒夜徹骨,隙間漏風,你是打算再大病一場嗎?”
滿口責備卻擋不住其中關懷的真意。展昭蹙緊的劍眉稍稍一鬆,坦然受下。“是我粗枝大葉,展昭謝過王爺提點。”他沒說的是他本想套上外衣,但有赫賀的手下盯着,他不想橫添枝節,便作罷了。
也虧得耶律宗徹這一說,他才覺得身子有點發冷。耶律宗徹的披風又厚又大,還帶了點餘溫,攏好後四肢很快回暖了。展昭對耶律宗徹別有意味地點了下頭,隨後將他引到樊爾泰屍體邊,附耳耳語幾句。
耶律宗徹聽罷,依舊面無表情。他竟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說,連樊爾泰的屍體都不驗不看,便折身端坐牀榻邊,閉目養神起來。看架勢,明顯是在等人。
過了足足半柱香,衆人才陸陸續續到來。
衆將乍聞樊爾泰暗殺展昭不成反被殺的消息,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樊爾泰麾下前鋒哈那布穀更是嘰裏咕嚕爆了一頓契丹粗口,好容易被旁人勸住,又忍不住叫囂道:“老子他媽的不信。將軍是討厭展昭,但還不到要殺人的地步吧。再說了,最後他展昭啥事沒有,死的卻是將軍,大家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叫我看,將軍的死就算不是這姓展的做的,也跟他脫不了干係。王爺,將軍跟了您十年,對您忠心不二,您可不能因這宋人的蠱惑,冤屈了將軍,寒了衆人的心啊。”
耶律宗徹不冷不熱看了眼在那慷慨陳詞的哈那布穀,調侃道:“本王倒是第一次知道你哈那布穀的嘴裏居然也能說出道理。”
就在哈那布穀以爲赤王站在他這一邊時,突然見人轉向展昭,問道:“展大人,你怎麼說?”
“王爺說哈那將軍有道理自然就是有道理。”
哈那布穀對衆人大聲道:“聽聽,這姓展的承認了。說,你是怎麼害了我家將軍的?”
“怎麼害的我不清楚,但是誰殺了樊爾將軍,展昭已經心裏有點數了。”
“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展昭笑道:“如果是我,你以爲我會氣定神閒地在這應付你的胡攪蠻纏嗎?”
“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你殺了將軍,那真兇是誰?快說!老子要活剮了他。”
展昭微微一笑,眼眸亮如星辰。他莫測高深道:“不急,真正的兇手很快就會來了。”
衆將聽得一頭霧水。若真有那麼個兇手殺了樊爾泰,逃還來不及,又怎會自投羅網?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帳門再度被掀開,聞羽身着一身銀灰鎧鑽了進來。
衆將譁然,他們俱無法相信這位美麗的女將軍竟是兇手。
齊天霖傻眼,“聞將軍是兇手?”
“不可能,聞羽不可能是兇手。”蕭離斬釘截鐵道。
聞羽莫名環顧衆人。“什麼兇手?莫名其妙的。”轉而向展昭笑道:“展大人,聞羽不負所托,把你要的人帶來了。”
“多謝聞將軍。”展昭道。
衆將正好奇展昭要聞羽帶了什麼人過來,就見幾個女兵押着一個人進了帳。待衆將瞧清來人,頓時炸開了鍋。因爲那人不是旁人,竟是右路將軍範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