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將近半柱香,終於看到遠處火光隱隱、人頭攢動。展昭眼皮激跳,慎重起見,他牙根暗咬,緩了緩踏雪馬速悄悄潛行。越近瞧得越真切,那果然是一隊人數不少的党項兵。此處已近藥族地界,觀其輕裝簡行,明顯是充作斥候打探四周動靜的。
若只撞見党項遊兵,展昭本意迴避,並不打算打草驚蛇。然當瞧清那被一衆士兵圍在中心的一道倩影后,展昭突然雷霆震怒,終是不假思索地加鞭疾馬衝進人羣。
那倩影不是別人,正是展昭苦苦找尋的月如。
只是月如此刻處境十分不妙。不但披頭散髮形色驚恐,身上衣衫更是在一衆党項士兵的暴虐下被撕成襤褸。這些惡棍先前還僅將她圍堵在個圈子裏摸摸抱抱調戲,之後恐是厭了,只見一將領模樣的大漢扔了頭盔,虎撲向月如,將她捉住就待急不可耐行那齷齪之事。
月如以淚洗面,嗓子早就哭啞了。忘卻的灰暗記憶悄然浮上心頭,曾經的日日夜夜,她都沉浸在這樣的恐懼裏,迫得心不得不封閉起來。本以爲赤王救她出牢籠,後又得姐夫展昭寵溺照料,溫嶺保護,這樣的噩夢永遠不會再回來了。誰想今日,現實再一次一棍子打得她暈頭轉向。
月如突然放棄了掙扎,雙目無神空洞地望着遠方。
難道說這便是我的宿命?我只有認命?
不甘心……我不甘心……。
好不容易尋回了人的尊嚴,好不容易忘記了一切,好不容易遵循心的指引人生有了寄託,本以爲可以爲自己而活,誰想不堪回首的往事竟生生在眼前重演。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帶出一道淚痕。那是心,痛楚到麻木的痕跡。低喃若蚊蠅振翅,別說逞兇之人聽不見,就連她自己都辨聽不清分毫。
就在她試圖再次把心封閉起來默默承受無邊折辱的當口,一道血光沖天而起。緊接着,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落一旁。若是以往她早就嚇到乾嘔不止,然此時,她心中只覺血脈賁張,血液沸騰。因爲她瞧見這世間最值得她依靠的那個人近在眼前。
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只是這一次,心不再苦澀,而是雀躍、激盪充徹心田。
“姐夫!——”一聲悲慟,月如猛地撲入展昭懷中。
展昭緊緊將她抱住,溫柔地拍着後背,歉意道:“對不起,姐夫來遲了。是姐夫不好,沒能保護好你。姐夫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絕對不會。”
月如聞言,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眼見月如衣衫破損,神容憔悴,展昭心中痛極。
紫瑾,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嗎?被人侮辱,即便最後保全一條性命活着回去,損了名節的月如也將無顏面對。可你一定不知月如曾經的過往吧?你也不知用這樣的手段會毀了這好不容易再活一次的多苦多難的女子。
解下紅豔披風,將肌膚裸露大半的身體徹底裹住。展昭一身單薄褻衣獵獵迎風,驟然暴露在衆目睽睽下,顯得那般古怪扎眼。
“姐夫?”
展昭不想多做解釋自己爲何會這副模樣,因爲現在更重要的是將月如完好無缺地救離險地。
二話不說,一手湛盧高舉,一手攬住月如肩頭。展昭雙目如電,毅然決然地護着月如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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