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紫紅 >第168章 (一百六十八) 恩怨
    “如此甚好。”

    那之後,蕭紫桓當真不顧反對將雲頤封作了夫人。事後雲頤雖全不記得當天發生了什麼,但對於失身給蕭紫桓的意外心裏並沒有多大牴觸,甚至隱隱有些竊喜。木槿段看得出,丫頭愛俏,蕭紫桓那廝再渣,起碼儀表堂堂,身份高貴,尤其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就不知迷煞多少嬌顏。何況蕭紫桓雖然幹了混蛋事,但好歹是敢作敢當,令雲頤逐漸芳心暗許。

    木槿段以爲雲頤成了繼錦娘蕭玫後第三位夫人,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心願得償。想必日子便能過得不錯,誰想懷上身孕後非但未能得到宮主垂愛,反被髮配到宮外儀坤州一處置辦的別院。

    木槿段偷偷潛入別院來看望她,發覺她終日將自己關在屋內。進屋後,只見滿屋碎片,可見屋內所有東西都被砸爛了。雲頤整個人以淚洗面,情緒近乎奔潰。

    “這是怎麼了?有孕的脾氣都那麼大嗎?”木槿段調侃。

    雲頤見來者是他,這才擦了擦淚,勉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哀哀喚了聲“先生”。

    “我去了紫嬋宮才知你被送來了這裏,宮主美其名曰要你來此散心待產,可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雲頤澀聲而笑,幽怨道::“他說他心裏只有錦娘。既然只有錦娘,那又爲何先是蕭玫,後是我,難道是將我們當做替代品嗎?”

    木槿段最看不得女子哀哀慼戚的模樣,譏諷道:“能怪得了誰?怪你們這些女人自己有眼無珠啊。什麼人不能喜歡,非要去喜歡個朝秦暮楚的。”

    “如果宮主真是朝秦暮楚便好了,便不會開口錦娘,閉口錦娘。還有兩個月,我肚子裏的孩兒便要出生了,可是他的出生註定是個悲劇,因爲孩子的父親一點也不期待。那天我偷聽到他與送我來此的宮人談話,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即便等孩子生了,也沒準備把我母子接回紫嬋宮。他是打算不認這孩子嗎?”

    木槿段實在不知如何勸解雲頤,他本就不是個擅開導他人的。

    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從那時起他就已明白雲頤變了,姐妹情深終究抵不過愛而不得,雲頤開始幽怨,孕期的孤獨讓她變得敏感而脆弱,甚至偶爾還會神經質地有些瘋癲。

    這樣的日子直到她生下一個男嬰,直到那孩子長到兩歲才宣告終結。

    理由無他,蕭紫桓始終不娶正宮夫人,也不肯納其他新人。而唯一留待紫嬋宮的玫夫人也多年來一無所處。因此紫嬋宮的長老們便想起了這個遠在儀坤州別院爲宮主誕下子嗣的雲夫人。

    雲頤母子被接回紫嬋宮過了整整三年揚眉吐氣的日子。直到蕭玫突然懷上身孕,臨盆早產生下蕭紫戚的那一天,不知何故,雲頤母子突然被逐出了紫嬋宮。

    那天下着傾盆大雨,當他獲悉離宮追去的時候,便在山腳下見到了瑟瑟發抖的雲頤母子。雲頤懷裏的孩子早已嘴脣發白渾身溼透,雲頤也滿是狼狽,可她見到他時卻是笑着的,只是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的眼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光芒,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好端端的宮主會把你們母子給逐出紫嬋宮?”

    “先生,別問了。問多了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可笑,覺得自己的一生就是個笑話。”

    “是不是蕭玫生下了宮主子嗣,所以那幾個老東西就覺得你母子倆沒用了?迫不及待要把你們逼走?”木槿段見雲頤緘默不語,心裏有了武斷,陰狠道:“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把蕭玫還要那個嬰兒宰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如此對你。”

    雲頤搖了搖頭:“不用了先生,那畢竟是宮主的骨肉。”

    木槿段皺了皺眉:“我可以幫你到山下先找個住處。你們母子先安頓下來,也許事情還有轉圜餘地。”

    雲頤仍在搖頭,雲淡風輕道:“不用了。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何況,我的夢已經醒了。”

    “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做任何事嗎?”

    大雨滂沱,明明淋得人的面貌都模糊了,偏偏木槿段就是能分辨出那從眼眶裏流出的淚。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有一個——請幫我殺了錦娘母子。”

    木槿段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就是她,害了我一生,如果當年她走的時候也把我帶走該有多好……。”

    母子倆終是消失在雨幕中。

    “砰!”

    桌案被重重削裂一角。木槿段只見紫瑾滿面慍怒,忿恨道:“那叫雲頤的女人有病吧?我娘善待於她,她最終卻要你去殺我娘?然後呢?你居然當真照着一個瘋子的話去做?”

    木槿段喟嘆:“如果爲師當真要殺你們,你母子倆早死了。爲師不過適逢其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罷了。”

    “你的見死不救和那些害死我孃的村人有何區別?”紫瑾突然怒起,衝上去一把拎住木槿段衣襟將人提了起來。

    “對,沒有區別。因爲我們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所有人死了正好,那樣,瑾兒,你就是爲師一個人的了。”

    正義的面孔冷不丁展現出淫邪得一面,激得紫瑾毛骨悚然,猛然將人推開。

    哪知紫瑾拉開了距離,木槿段卻不依不撓纏上來。“爲師可是一直在剋制。每當我看到你與展昭黏在一起,爲師就恨不能把那姓展的撕成碎片。”

    “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如今連你都落在爲師手裏,我有何不敢?你若再挑釁,信不信我今夜就剖了他的心,片了他的肉,削了他的骨,把他的血放幹在院中那口淨花池裏?”

    紫瑾額頭青筋暴起,勁衣無風自動,攏掌呈爪,指骨爆突。此時他已經管不得會不會暴露藥性消退連日來隱藏的實力,彷彿只要木槿段再多說一句,他便會毫不猶豫施展一記黑虎掏心,將那廝的心臟生生從胸腔裏剜出來。

    而木槿段狂笑一聲,亦是腳跟着地一碾,地磚龜裂,裂紋蔓延四方。雙手雖背在身後,但雙掌之上皆聚氣凝力,做好了隨時迸發的準備。

    眼見龍爭虎鬥一觸即發,一個小廝突然急急忙忙跑到門口。

    “木先生,總管讓小的前來通稟。別院來了一位客人,手裏拿着赤王府頒的通牒,說自己是赤王的客人,想要暫住別院一宿。總管之前見過這位經商的客人,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同意了。誰知那人途徑花園見到院中的月如小姐,突然拉着她不放,還口口聲聲說月如小姐是他妹妹。總管不知如何處理,所以來詢問先生意見。”

    妹妹?

    木槿段不知月如真實身份,紫瑾又豈會不知。想到那來客居然拉着月如認親,心念電轉下,心道莫非那客人是雙俠中的一個?

    驟然收掌散勁,紫瑾仿若無事發生一般隨口懟道:“什麼哥哥妹妹,登徒子一個。我去把那蠢女人接過來,若是讓展昭知道有人輕薄他小姨子,怕是又要煩心了。”

    隨即不等木槿段說什麼,就示意那下人帶路,大搖大擺地去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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