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真是開門見喜。”銀翻身跳到地面上，遠遠退開一段距離，右手握上腰間的淺打。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呢。果然跟朽木同學一組是大好運啊。”俠客笑着調侃。
城府還不深的朽木白哉氣惱地瞪了他們一眼，這纔看向被他們接連踩了四腳的倒黴虛。
藤堂前輩已經抽出刀衝了上去，大喊着高高躍起，將只有一句臺詞的虛一刀兩斷。
靈子飄散在灰濛濛的空中，露出剛剛被擋在身後的斷壁殘垣，以及一個害怕得瑟瑟發抖的靈魂。
還只是個年幼的女孩子，胸前拖着一小節因果之鎖，跪在僅剩一小半的成年男性魂魄邊上。
“嘖，沒救了啊。”藤堂遺憾地嘆了口氣，“正好把這個小姑娘魂葬了，給你們示範一下。”他走到女孩身邊蹲下來，露出自認爲溫和的微笑，“不用害怕，已經沒事了。”
小女孩“哇”地一聲哭起來，躲進身後的瓦礫下面，把自己給埋了起來。
藤堂：……
“那個，其實……”他尷尬地抓抓頭髮，“一開始魂魄都會害怕，這很正常。要跟他們說明將要去到的地方，讓他們放下恐懼和戒備，這樣靈魂才能被順利引導去往屍魂界。蠻幹的話雖然效率會變高，但是魂葬過程中發生意外的概率也會增加，最常見的就是會出現靈體損傷。所以不管遇到怎樣的魂魄，都要耐心地、溫和地……”
白哉踩着斷裂的碎木走了過去，站在距離小女孩不到兩步的地方，居高臨下俯視她。
女孩子露出小半個腦袋，怯生生地看着他，似乎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逃跑。
“你這樣會嚇壞人家小姑娘的，朽木同學。”俠客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好心提醒道，“笑一下？”
作爲迴應，白哉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刀。
“那就麻煩了啊。”俠客摸着下巴思考了幾秒，恍然大悟般錘了下手掌，“啊！朽木同學該不會從來都沒笑過吧？！覺得笑起來很不貴族……這樣？這可不行啊，以後說不定會娶一個只看臉的膚淺的妻子呢！”
額角迸出個“#”號，白哉忍無可忍地揮刀衝俠客砍過去：“你這傢伙給我閉嘴！”
“形象！第一貴族的形象！”
“等我先砍死你再說！”
俠客一邊閃躲着，一邊對偷看他們的女孩眨眨眼。
小女孩看看暴跳如雷的黑頭髮哥哥，又看看靈活地輾轉騰挪的金髮哥哥，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俠客抽出刀，架住往他身上招呼的刀子，衝破涕爲笑的靈魂努努嘴：“不打了不打了，快去給人家魂葬。”
“市丸和藤堂前輩都在。”白哉難得能有個打得盡興的對手——不是妖怪貓那種逮着他純粹逮着他欺負的傢伙，也不是隻因爲他的姓氏就戰戰兢兢不敢動手的同學，而是隻把他當作普通同學，爲了順利魂葬故意激怒他、毀他形象的…
“因爲你自帶好運啊。”穩穩舉着刀的俠客繼續作死，“看看人家小姑娘多可憐，朽木同學動手的話，一定會被分到前幾區的！”
……果然還是要再砍兩刀泄憤。
心裏這麼想着，白哉卻收了刀，擡腳走到那個魂魄面前。剛剛劇烈運動過，臉上泛出微紅的血色，使原本冷漠的氣場柔和許多。看着從廢墟中飄出來拘謹站好的小女孩，他喘着氣說道：“你不想被剛剛那種怪物喫掉吧？那就讓我送你去屍魂界吧。”
“那是……什麼地方？”女孩子小聲問。
“比這裏好得多的地方。”
“爸爸……”她看向那個成年男人殘存的魂魄，眼淚又流出來，“我還能見到爸爸嗎？”
白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蹲下來，擡手撫上女孩的腦袋：“他也會有自己的去處。”
小女孩神色黯然。過了一會兒，她留戀地又看了眼那個靈魂，對白哉說：“那就拜託大哥哥了。”
這確實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活兒呢。
藤堂前輩撓撓頭，隨便選了個方向，帶着他們往前走去：“不要太在意了。”他說，“至少，不管是得到魂葬的靈魂，還是被消滅的虛，都會去到屍魂界重新開始生活不是嗎？人不管活了多久，最後都是要回屍魂界的，引導他們就是身爲死神的責任啊。”
“說的是呢，前輩。”俠客笑着迴應。
接下來的一路，他們一邊進行魂葬，一邊處理偶爾遇到的虛。正如藤堂所言，因爲魂魄太多忙不過來，有好些等不到魂葬而成爲了虛，所過之處慘絕人寰。有時候，他們也會碰上正式的死神，除了擔當駐守現世使命的十三番隊成員，還有從其他番隊調過來支援的。
“帶隊來魂葬實習嗎？藤堂。”一個死神剛剛送走個靈魂，疲憊地用刀支着身子，衝他們的領隊打招呼，“是啊，你也六年級了，考慮過番隊沒？”
“大島前輩。”藤堂行過禮，回答，“我打算填報七番隊、九番隊和十一番隊。”
“都是戰鬥番隊啊！戰鬥番隊好！加油！”姓大島的死神鼓勵完後輩，對三個一年生說，“雖然現在說有點早，但是選番隊一定要謹慎，千萬別想不開進十三番隊。現世靈子少、實力沒法提升不說，還因爲經費不足只能忍飢挨餓露宿街頭。違規條款堆起來有幾個人那麼高，一不小心就會踩線受罰。運氣好被魂魄嫌棄，運氣不好被虛喫掉，進行對葬儀式最多的就是我們隊了。啊啊我當初爲什麼腦子一抽就選了十三番隊啊！”
說到後面完全變成了吐槽。
然而這樣吐槽着的死神，沒歇幾分鐘就又投入工作，面對心懷恐懼的靈魂露出微笑，耐心地給他們介紹即將前往的地方。
地獄蝶翩然而起，在半空中成羣掠過。
“你們不用考慮選番隊那麼遠的事情。等到六年級，各番隊宣傳單能把你們埋起來。”藤堂聳肩，“哪天有空去六樓看看就知道了，公告欄上全是番隊介紹和各種……”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藤堂猛地閉上嘴。
“各種什麼？”俠客頗感興趣地問。
“……針對隊長和副隊長的介紹。”藤堂用力搖頭，“不要問我，我沒仔細看過那些！”
越發好奇了啊。
剛想說自己不需要選番隊的白哉若有所思地把話嚥了下去。
即使不算上砍虛，純粹的魂葬也是件十分耗費體力和靈力的事情。三小時的實習結束後，他們通過穿界門重新回到真央，都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接着。”俠客從口袋裏掏出一團東西扔向白哉。背靠着一棵樹休息的少年伸手接住，看清楚是什麼後，微微愣了一秒。
那是一條天藍色的髮帶。
“你那條髮帶砍虛的時候弄丟了吧？”俠客說，“正好在小賣店裏看到，就順手買回來了。幸好我們是第一組回來的，不然你這披頭散髮的樣子被人瞧見，朽木家的名聲可就……嘖～”
剛剛升起的一點感謝瞬間消失。白哉斜了他一眼，三兩下綁好頭髮，轉身就走。
這一天真是太糟糕了。
俠客不在意地笑了笑，拉着掉線很久的銀回宿舍。
鬼道練習場上，不知道哪個年級正在上課，一排排交替上前，用赤火炮去攻擊擺在遠處的靶子。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連着金紅色的火光遮天蔽日。
銀對俠客說：“我找到斬魄刀了，就在剛剛魂葬實習的時候。”
“好快！”俠客驚訝，“很厲害嘛，銀，恭喜恭喜。”
“只要靈力足夠，就會聽到斬魄刀的呼喚，知曉其真名。”淡紫色發的少年睜開眼睛，看向他的同伴，“那麼俠客，你呢？”
“靈力等級排在我前面的你，爲什麼還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