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目標是盪鞦韆 >第103章 第五條線索
    伊勢七緒走進房間,站到講臺後面推了推眼鏡:“咳,女性死神協會定期會議現在開始。啊,只有虎徹三席一個人嗎?”

    坐在回形長桌後面的虎徹清音點頭:“是的。碎蜂隊長和涅副隊長前往現世調查三番隊正副隊長失蹤事件,不小心受了傷,姐姐在照顧她們;猿柿副隊長和矢桐丸副隊長傳信說正在忙……”

    “應該是在毆打上官。”七緒平靜地在本子上做好記錄,“草鹿副隊長……行蹤不明;松本副,啊不對,松本隊長代理說是在工作,真難得……”

    話音連同筆尖一起停下來,七緒擡起頭,和虎徹清音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口氣。

    “我們家浮竹隊長聽說三番隊的事情,一下子就病倒了,現在還在四番隊治療。”清音哭喪着臉說,“爲什麼會遇到這種事呢,俠客副隊長T_T”

    七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這個隊長控。何況,她也無話可說。

    爲什麼是俠客副隊長呢?

    現世出現數量龐大的虛,領頭的是最高等級的瓦史託德,三番隊正副隊長自告奮勇前往調查,結果靈壓消失,基本能認定爲殉職。消息傳回護庭十三隊時,很多人都難以接受。

    這時候就能看出這兩人的人品了。比起只在隊長副隊長中引起唏噓的市丸隊長,擔任過50年四番隊副隊長的俠客,人氣顯然高得多。這段時間,護庭十三隊中常常能見到突然哭起來的女孩子,連瀞靈庭上層和中.央四十六室都驚動了——考慮到俠客前任四番隊副隊長正在真央釋藥局做總代,他的病人中還有四大貴族之首朽木家的人,這也並不奇怪。

    沒有屍骨,沒有隨身之物,他們沒有留下任何供人念想的東西。被總隊長臨時任命爲三番隊隊長代理的松本亂菊以此爲由,拒絕了舉行隊葬。所以人們只能把鮮花擺在三番隊隊舍門口,組成綿延的白色花海。

    山田清之介特意請假回了趟四番隊,和卯之花隊長關起門來聊了小半天。回貴族街的時候經過三番隊隊舍,他從袖子裏摸出一把龍膽,隨手拋進門前的花海里。

    藍紫色的花落在一大片白色裏,顯得異常扎眼。

    在他身後,山田花太郎揉揉發紅的眼睛,衝隊舍大門深深鞠了一躬,才小跑着追上哥哥。

    乍然失去隊長和副隊長,吉良看起來比以往更加陰鬱。他沉默地走在亂菊身後,進入隊長室。

    這裏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茶几上放着清洗乾淨的茶壺杯盤,辦公桌上空無一物。旁邊書架上,《瀞靈庭通信》和女協雜誌按照時間順序排列整齊。

    市丸銀擔任隊長四十多年,從來沒有批過一張公文。所有本該由隊長做的事情,在三番隊全都是副隊長動手。後來吉良被他們倆重點關照,也只是跟着俠客學習如何做個合格的副隊長。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他們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所以提前就開始進行交接過渡的準備。

    這想法太過不可思議,吉良很快就把它拋開,並在心裏唾棄自己竟然這樣誤解隊長和副隊長。

    亂菊從袖子裏拿出女協最新出版的雙狐狸特刊放到桌子上,注視着空蕩蕩的椅子。彷彿過了很久,她說:“吉良,我想去個地方,可以稍微陪我一會兒嗎?”

    “當然,松本隊長。”

    出門的時候,他們遇到捧着花束前來弔唁的朽木蒼純。看上去還很年輕的朽木家上任家主朝兩位點點頭,彎腰將手裏的花放到牆根處。不遠處,京樂隊長的粉色羽織從拐角飄出來,身後是十三番隊副隊長——他們是代表生病不能到場的浮竹隊長而來。

    遠遠的,吉良隱約聽到京樂隊長的嘆息:“真是可惜了啊。”

    ————————

    落了一場雪。

    寒風裏到處都是碎雪冰碴,打在人身上疼得發顫。

    厚實的積雪上,兩排腳印從遠方延伸過來。亂菊站在東流魂街62區郊外,用自己的斬魄刀挖了個坑,將一套七八歲孩子的衣服埋進去。

    深藍色的男士浴衣,領口和袖口帶着金盞花暗紋。同色寬腰帶繞過疊得整齊的衣物,在上面紮了個蝴蝶結。在衣服和繫帶之間,躺着一塊眼熟的長方形木牌——靈王殿的新年籤詩。木牌倒扣過來,不能看到具體寫了什麼。

    穿着同款服飾的亂菊難得將衣領攏得嚴嚴實實,垂下眼注視着那套衣服一點點消失在沙土和冰雪下。

    呼嘯的風中似乎夾雜着嘆息,低聲說:“對不起呀,亂菊。”

    她想,早在那天她就該知道了。

    知道那些再尋常不過的往日,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銀,俠客……”

    雪漸漸大起來。

    “花枯”郊外,那座搖搖欲墜的草屋時隔百年,竟還堅強地立在那裏,沒有被什麼人拆成零碎拿去填補自己的房子。亂菊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風雪立刻涌進屋子裏,帶起滿室塵土。

    沿着曾經離開的路,她獨自回到原處。

    角落裏堆着許多枯枝殘葉,以及好幾個酒罈。菱形紅紙貼在罈子上,用炭筆歪歪扭扭寫着大大的“梅”字。

    亂菊愣了一下,不由得彎起嘴角:“那兩個傢伙,一定早就計劃好了。”準備得這麼充分,是喫定她會回來這裏嗎?

    吉良主動跑過去收攏樹枝,抱到屋子中間來,用鬼道點上火。

    兩人圍坐在火堆邊上,一人開了壇酒抱在懷裏。清甜的梅子香氣飄出來,纏繞在空氣裏。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燃燒的木料劈啪作響。

    “以前也是這樣。”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片刻,亂菊說,“那時候有個大叔,叫什麼來着?釀的梅子酒是‘花枯’一絕。銀和俠客經常去偷他藏在自家地窖裏的酒,我就像現在這樣坐在火堆旁邊,喫銀做的柿餅,喝他們帶回來的梅子酒,看他們兩個人打打鬧鬧……真是過了很久了啊。”

    吉良從隨身揹着的布袋裏摸出塊柿餅,隔着柴火遞過去,自己也拿了一塊捏在手裏。

    “這些肯定是俠客準備的。銀那傢伙啊,最喜歡不告而別了,纔不會留下什麼讓我睹物思人呢。當初我因爲藍染受了重傷,他可是打算獨自跑去做臥底報仇哦!要不是俠客攔着他,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蠢事來。你們男人都這麼喜歡大包大攬的嗎?”

    雖然這麼發問,但她也並不需要誰來回答,只絮絮地抱怨:“我啊,最討厭銀一聲不吭就消失這點了。俠客也是個任性妄爲的,說不定他們是覺得屍魂界無聊,所以私底下約好了私奔呢。兩個混蛋。”

    吉良盯着手裏那塊小小的柿餅,猶豫了半天,才放到嘴邊咬下一小口。

    太甜了,甜得發苦,直苦到胃裏,翻騰着、叫囂着難受。

    他立刻拿過酒罈往嘴裏倒,像是要把那幾乎馬上滿溢出來的酸苦全都壓下去。

    他是真的已經被隊長折磨到有條件反射了:只要一想到柿餅,胃就隱隱作痛。

    然而,就着手裏的梅子酒,他把帶來的那袋柿餅全喫光了。

    指尖沾滿了糖霜,像是裹上層厚重的指套,手指不小心碰上,粘膩得用力才能分開。

    “哈哈!吉良你個大男人怎麼喝酒還能喝到哭的?”亂菊臉頰通紅地指着他笑。酒液順着仰起的脖頸爬進衣領裏,將領口處的金盞花暗紋洇得更深。

    吉良胡亂抹了把臉,又灌下一大口酒,伸手指回去:“亂菊桑還說我,自己不也哭得稀里嘩啦。”

    “胡說!這是不當心潑出來的酒啦!”亂菊擺擺手,將空罈子往角落裏一丟,又打開一罈新的懟到吉良眼前,“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兩壇酒在火堆上方撞到一起,梅子酒飛濺出來,讓稍稍有些變小的火一下子竄得很高。

    屋裏瀰漫着濃郁的酒味,喝醉的人仰面躺倒在地,空酒罈滾得到處都是。

    偶爾會有幾聲無意識的呢喃,含含糊糊,燒化在不熄的火光裏。

    屋外風雪交加,覆蓋了那兩排綿長的腳印和新被翻動的沙土,抹去所有痕跡。

    彷彿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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