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聳肩:“怎麼可能沒人發現,但是人總是很擅長欺騙自己。換了你,會相信一個七歲小孩懂那麼多,還有這種推理能力嗎?”
“爲什麼不信?”俠客疑惑,“雖然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團長,但七歲的時候團長絕對要比這一隻更有頭腦也更會裝哦。”
灰原擡頭看他:“團長?犯罪團伙嗎?”
“是旅遊團。”俠客隨口用上他們對外常用的梗,說完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就是那個坐火箭爬通緝榜的‘旅遊團’吧?”灰原哀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們爬的是哪張榜,怎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俠客聳聳肩,並沒有沒回答。
瑪奇啊,有時候還挺有幽默感的。那次他們改裝了去個富豪家裏踩點,偶遇個警備人員,還恰巧聽到他們叫團長,結果瑪奇張口就說:“我們是來旅遊的。”從此成爲旅團一個固定梗,玩了好多年。
“目暮警官,這個死者我們認識。”光彥對胖胖的警官說,“之前他和同伴在四樓參加2VS2生存遊戲挑戰賽,和那邊兩個人是競爭對手。我們從三樓坐電梯上來的時候,因爲他們在四樓爭搶電梯,鬧出很大動靜,差點打起來。”
“對啊!而且因爲另一部電梯正在檢修,只有這個能坐。他們要上電梯,但是輸掉的那兩個不讓他們走,害我們在四樓停了半個小時,差點餓死了。”元太揉着肚子抱怨。
“嗯!步美也能證明!”步美補充道,“那邊那個板寸頭的叔叔非常生氣,還拿了槍出來,後來被他的同伴攔住纔沒有動手。”
“唔,是這麼回事啊。”目暮警官總結道,“所以,因爲比賽失敗,心懷怨恨,在四樓沒有成功殺掉被害人,在這裏再次遇上的時候,就動手……”
“啊咧咧?這個叔叔穿着防彈背心唉!”自顧自對屍體動手動腳的柯南被鑑識科警員抱起來,伸手指着死者對警官說,“好奇怪啊!背心上面沒有彈孔,那子彈是怎麼穿過背心打到他的呢?而且剛剛我們就在那邊的包間裏,門也沒有關緊,但是我們都沒有聽到槍聲哦!”
“唉?!”目暮警官驚訝地看向鑑識科的下屬,得到確認後,他摸着下巴思考,“這的確是個疑點。話說回來……”他突然看向四個小孩子,“你們幾個怎麼在這裏?這麼危險的地方是小孩子能來的嗎?!”
“既然三樓有兒童區,我們爲什麼不能來玩?”元太白了目暮警官一眼。
“呃……”警官一下子卡殼了,“總之,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幾個不要到處亂跑,跟在阿笠博士身邊……嗯?阿笠博士呢?”他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到本該和孩子們在一起的阿笠博士。
“啊……我們今天不是跟博士一起出來的。”柯南尷尬地解釋,“是灰原同學的哥哥帶我們來的哦!就在那裏!”他說着指向灰原他們所在的地方。
“啊,您就是監護人嗎?”目暮警官對俠客說,“麻煩您看管好這幾個小孩子,不要在案發現場亂跑。”
“切,真無聊。”元太沮喪地說,“明明我們也能幫上很多忙的,對不對?柯南。”
柯南正在思考案件,沒空理他。
俠客饒有興趣地問:“你們那麼想幫忙嗎?”
“當然啦!我們是少年偵探團嘛。”元太說。
“四方醬呢?”
“我就算了,反正有某人在,就放過我吧。”
“那麼,我跟妹妹回包間,你們去好好幫忙吧。”金髮的青年眯起眼,一根手指抵在嘴脣上,“注意安全,不要被發現了。”
“哦耶!”
灰原哀抱着手臂看了場少年偵探團日常,跟在俠客身後回到包間。就這麼一會兒,茶水已經冷了,俠客按鈴叫來服務員,重新點了飲料:“你在擔心他們?”
灰原一愣:“工藤還在呢。”雖然這麼說,她還是時不時瞥一眼門外。
嘴硬心軟。“擔心的話就去看看吧,畢竟兇手還帶着槍,說不定一會兒會擦槍走火呢。”
“唉?你知道了嗎?兇手是誰。”連工藤都還不知道!
“很難發現嗎?就是那邊那個中分頭的。”
灰原哀猛地看過去,正看到被指證的那個中分頭一臉悲痛的表情:“可那個人和死者是隊友啊?怎麼可能?有什麼證據?”
“要什麼證據,這種事一眼就看出來了吧?大部分人在殺害同類之後,眼神、動作、神態、情緒,甚至生理反應,都會產生細微的變化。因爲在人的潛意識裏,殺人就是違反普世道德底線的行爲。所以,不管是衝動殺人、有預謀地殺人,還是喜歡殺人,行兇之後多多少少都會露出破綻。這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本能,裝得再淡定都沒用。觀察得多了自然就能認出來。至於殺人動機,無非權錢色。具體原因和證據,就讓小偵探去找吧,我記得你說過,他腦子挺好使的。”
灰原猶豫了一下,透過半敞開的門看着竄來竄去的三個真·小孩,終於還是不放心地跟出去了。
俠客眯起眼,看着她和同伴們匯合,很快融了進去。
我們那個時候,也是這麼莽的嗎?
他想着想着,懷念地笑起來。
說莽,誰比得過他們啊。
流星街是被刻意抹去的地方。不知何時,黑幫把持了所有外出渠道,想要離開就只能投靠某黑幫勢力。
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岌岌可危的平衡。
但他們不甘心。
一羣平均年齡15歲的少年,心比天高地向整個流星街規則發出挑戰。
那些日以繼夜的瘋狂訓練,無數寫滿又撕毀的計劃草稿,針鋒相對的逃亡過程演算,噼啪跳動的燭火和按奈不住的急促心跳,以及被迫擠在亂七八糟的箱子後面,興奮的、緊張的、彼此交纏的呼吸。
不願居於人下,於是捅破了天。
從那以後,黑幫再也沒重新奪回流星街的絕對控制權。他們一起撕開了個口子,在那個硝煙瀰漫的夏天,給流星街人爭出一條生路。
血淋淋的,特別爽。
灰原哀中途回來,就看見金髮的青年坐在沙發上,一手撐着腦袋,笑容溫暖。包間頂燈落下金黃色的光,盛在碧綠色的眸中,就像夜晚的星空那樣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