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就他個薛厚山知道。
當然,走之前他也隱晦的跟顧昀真透露了一句。
他以爲,在自己出事之後,薛厚山肯定會跟顧昀真交底的。
誰知道,薛厚山以爲顧昀真那天的冷靜表現是知道了海逵的祕密任務的,壓根就沒有再提及密令的事情。
當然,密令密令,肯定是不能爲外人知道的。
然後,這個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海逵執行完任務之後,風塵僕僕的趕回西州城,以爲就能見到香香軟軟的嬌娘子的,卻沒有想到,家裏就留了個守門的和兩個丫鬟。
其他人,都不在。
再一問。
夫人傷心不已,想要去找你,被顧家少爺給帶回去了。
甚至,這段時間,西州城發生的事情,那些人說自家夫人的壞話,都被大眼巴拉巴拉的給說了個乾淨。
然後,一個不小心,將鄭桓來家裏的事情也給說了。
海逵聽的是又生氣又心疼。
衣服都顧不得換的,直接上馬朝着豐城趕。
於是,在路上也就華麗麗的錯過了顧家毓和顧文呈父子二人。
累死了好幾匹馬,緊趕慢趕的進了豐城。
整個人黑黢黢的,鬍子也沒有刮一下,騎着一匹大黑馬,差點沒把豐城街道上的人給嚇壞掉。
倒是有那些膽小的孩子被他那樣子給嚇哭的。
然而,這馬一路沒停,到了顧家。
因爲有章氏等人上門,顧家的門沒有關,海逵一路進去,然後就聽到章氏的聲音。
他沒有吭聲,站在那裏聽了好一會兒。
將章氏罵人的話全聽了進去。
這會兒,聽到自家娘子叫自己,當然不能再站在外面了。
這怕是顧昀真見過的海逵最邋遢的時候,但整個人的氣勢卻是在的。
他本來就高大,一進屋子,倒是顯得原本還寬敞的屋子有些擁擠。
不,準確的說,是有些人因爲心虛而感到有些緊張了。
是能想到海逵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的,偏偏等到章氏上門的時候給回來了。
你說這是不是故意的?
章氏覺得,不是海逵故意,是顧昀真故意的。
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海逵要回來,所以在這裏等着看她的笑話呢。
這個小賤蹄子,心機越來越重了。
章氏醞釀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委屈,手裏的帕子剛揚起來,想要開始對海逵哭訴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聲音。
“娘子,我回來了。”
“讓娘子受委屈了。”
“對不起。”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的沙啞。
顧昀真心疼的看着他,喜極而泣的朝着他搖了搖頭,“你回來了。”
回來就好啊。
“抱歉,”他走過去,同樣心疼的看着她,“對不起。”
是他沒有照顧好她。
顧昀真只是笑着搖頭。
這個傻瓜,她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只要他好好的。
兩個人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知道爲什麼,柳氏看着就想哭。
但看在章氏的眼中就不是這樣了。
這個小狐狸精,又在勾引男人了。
瞧瞧,海逵從進門到現在,一個眼風都沒有給她。
她是誰?
要不是她,他能有命活到現在?
這個沒良心的,早知道當年就應該讓那些人弄死算了。
她何必找了這麼多年呢?
“你們……不要臉。”章氏氣的要死,漲紅着臉手顫抖的指着顧昀真二人,“當着我們這麼多人,勾引男人,不害臊。”
“我自己男人,我不用勾引。”顧昀真上前兩步,又仔細的看了看他,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的鬍子,最終還是被屋子裏這麼多到視線給停了下來。
反手拉着他,“走,先去休息。”
眼睛紅的比兔子眼睛還要紅,一看就是好多天沒有休息了。
顧昀真猜的沒錯。
海逵爲了趕路,是沒怎麼好好休息。
最多也就眯一下。
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他處理章氏的事情。
他拉住顧昀真。
誰知道小娘子比他還堅定,“先睡覺。”
自己男人自己疼。
“我呸,不要臉的玩意,”章氏憤恨的說道,“一窩子沒教養的東西,我是你娘,回來了不跟我磕頭就不說了,連叫人都不會了,啊?”
氣死她了。
“我以爲,”海逵沙啞着聲音看着她說道,“你攔着我的人不讓他們找我,是已經當我死了呢。”
“逵子,”柳氏擦了擦眼淚,聽到海逵這樣說,拉下臉說道,“不興這樣咒自己的。”
纔回來,都好好的。
“聽孃的。”海逵朝着她笑着說道。
娘!
他叫柳氏這個賤人娘,卻從來都不叫她。
章氏這才發現,海逵好像每次叫她都是‘母親’,這哪裏是認她了?
養不熟的白眼來。
她怎麼就生出來這麼個東西來?
“你叫她啥?”章氏氣的嘴脣都在發抖,指着柳氏,“你叫她娘?那我是誰?”
海逵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章氏的心裏。
章氏一個仰倒。
“娘,”趙氏急忙上前扶着章氏,“娘,你別生氣啊,你……”
海劉氏,“……”
我的天啊。
這個章氏,氣性也太小了吧,這樣就能把她氣不行了?
海劉氏覺得自己挺厲害了。
至少,雖然她每次都會被海逵氣的不行,但也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嘖嘖……
不過這章氏可真可憐啊。
海逵怎麼說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瞧瞧,生下來個什麼玩意?對柳氏比對自己親孃都要親。
這算什麼事情?
難怪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
海劉氏又想到自家那兩個兒子,更加同情章氏了。
“我不生氣,”章氏憤怒的推開趙氏,倔強且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海逵,“你今天,必須給我把她休了。”
手,指着顧昀真。
否則,以後這個家裏,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但這話,章氏還是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然而,海逵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似乎一點都沒有發現她暴怒的樣子,依舊淡淡的說道,“她,是我好不容易求娶來的。”
“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會的。“
除非有一天,她不要他了。
那他能放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