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知道楚生的意思,微笑答道:“其實自從‘真佛三拜’之後,你就是我的師傅了。只不過我不願意承認而已...”
楚生半調侃半認真地指着自己關心起佛子:“你受什麼刺激了?受什麼刺激你跟師傅說啊?”
佛子也半是挖苦半是自嘲地回覆道:“你倒是很快就適應了你的新身份嘛?!”
楚生覺得跟佛子在一起聊天很舒服——你說什麼對方都能接上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就在二人爲彼此的默契相視一笑的時候,屋裏傳來了傅柱的聲音:“糟了!不知道不修禪師有沒有等急了!”
傅柱破門而出,卻發現楚生跟佛子臉上都掛着笑意盯着自己。
楚生幫他把衣服整理好之後對佛子認真道:“不修禪師,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佛子微微頷首。
楚生掐了掐傅柱的臉,語重心長地說道:“到了大師座下,好好修禪。你師兄會好好照顧你的!”
傅柱認真點頭。
等佛子領走了傅柱之後,楚生自嘲道:“又只剩一個人了...”
不過楚生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不對!我還有踢雲!嘿嘿嘿!餵馬去!”
寧思齊醒來看到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有點迷糊地問道:“嗯?人呢?不在也好,省的又折磨我...”
出了門,他看見一個小沙彌趕緊施了一禮問道:“小師傅,你看見傅柱了嗎?”
小沙彌見是寧思齊,趕緊還了一禮爲難道:“回小殿下,傅柱師叔現在跟不修師伯還有主持師祖在修煉。小殿下莫要打擾他們...”
“那他們什麼時候修煉完啊?”寧思齊追問道。
小沙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然後又施了一禮後就離開了...
“唰”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寧思齊身前...
寧思齊揉了揉眉心,不悅道:“說了多少次不要出現在大庭廣衆下!菩提禪院那個大和尚是三花境!你呢?”
“小殿下,他好像認出我了。”那人聲音低沉,像是在認錯。
寧思齊聞言,興致大發。他好奇問道:“哦?怎麼回事?”
那人擡起頭敬畏地看了一眼寧思齊解釋道:“昨晚我在房頂上,見您被趕出來想下去幫您。但是那人,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敲了一下我腳下的位置...”
寧思齊聽完那人的解釋,食指與中指抵着太陽穴思忖起來:“那看來,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看上的人還真有點本事啊...”
“殿下,這麼議論公主被君上聽到了不好...”那人提醒了一句。
寧思齊擡眼輕瞥了那人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跪着連退了幾步,聲音顫抖:“微臣不敢!”
“諒你也不敢!”寧思齊冷哼一聲。他納悶道:“唐門那些人都是喫乾飯的嗎?連唐拾柒都出面了還收拾不了他!”
那人知道這話自己不能接,也就默不作聲。
寧思齊邊回屋邊說道:“記住如果不是劫境強者出手,就不要再出現了!”
門關了,人也消失了...
楚生嫌惡地看着寧思齊問道:“你怎麼才醒?去給我打盆水洗臉!”
寧思齊指着自己,反問道:“我?”
楚生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那不然呢?這屋子裏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
“我是北楚皇子!你讓我伺候你?!”寧思齊看楚生的眼神像看瘋子一樣。
楚生倒是擺擺手:“誒,你放心。我受得起。算命的說我天生就是富貴命!”
寧思齊咬牙切齒道:“行!”便去幫楚生打水去了。
楚生仔細地盯着直冒熱氣的臉盆看一會兒,說道:“咳咳...我突然不想洗了。你辛苦打來的水也不能浪費,我看着你洗好了。”
“你!”寧思齊伸出手指點了楚生幾下——他打的水他當然知道,這水是純熱水!這要是直接拿來洗臉,皮都能被燙掉!
楚生本來就沒打算在這話題上糾結,他無奈道:“算了算了,這還沒出北楚,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寧思齊“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也是,從小長在深宮之中,問你也是白問了...”楚生想當然地自言自語起來,說完就出門了。
寧思齊趕緊追出來,他問道:“你去哪兒啊?”
楚生頭也不回地就丟給他四個字:“與你無關!”
儘可能按照昨晚佛子帶着的路線,楚生又一次來到了大和尚的房間。他推門說道:“誒!大師!我跟佛子先回去行不行?”
接着他就收回目光,恭敬地看着師傅...
傅柱看見是楚生來了,開心地喊了一聲“哥!”
但很快他就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師傅的臉色...
“我們今日便要啓程,如果傅小友急的話可以先走...”大和尚不冷不熱的,算是回答了楚生。
楚生攤了攤手,苦惱地說道:“我倒是想先走,但是我不認識路啊!所以能不能讓佛子跟我一起?”
大和尚搖了搖頭還要說什麼,楚生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趕緊補充道:“我把寧思齊也帶走!”
“不修,這一路上要好好照顧傅小友啊...”大和尚語重心長地跟佛子講着待客之道。
既然師傅發話了,佛子只得點頭。
從大和尚那兒騙來佛子之後,楚生跟佛子勾肩搭背起來,大大咧咧地說:“走吧!徒弟!話說你師傅怎麼那麼怕那位小殿下?”
佛子苦笑着說道:“這其一嘛,小殿下有一封信。君上在信裏讓我們菩提禪院好好照顧他。我師父隱隱覺得這涉及到奪嫡之爭,容易授人以柄,就把這燙手山芋推給你了!”
“那其二呢?”楚生饒有興趣地問道。
佛子突然駐足停步,神色嚴肅。搞得楚生也訕訕鬆開了搭在佛子肩膀上的手。
只聽佛子壓低聲音道:“這其二就是,坊間早有傳言——說這位小殿下表面上紈絝不堪,實則胸懷丘壑...”他頓了頓,對楚生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地笑道:“你不會真覺得一國之君會讓他兒子一個人出來吧?”
楚生重新搭上了他的肩膀,賊兮兮地笑道:“那麼這次,就讓我倆試試他的深淺吧...”
“正有此意...”佛子微笑答覆。
楚生以爲完了,只聽佛子嘆道:“其實還有其三...”
這第三點倒是楚生沒有想到的。他臉色凝重地請教道:“何解?”
“這第三點嘛...就是那位小殿下實在是太鬧騰了!我師父喜靜不喜動,應付他實在喫力。”佛子苦笑道。
楚生捧腹大笑:“哈哈哈!沒想到禪修泰斗也有不好應付的東西啊!”
佛子倒是沒有理會楚生失禮的笑聲,而是問道:“所以呢?咱們倆現在要去哪兒?”
“去牽馬...”楚生怕佛子誤會,於是補充道:“是這樣,我之前從唐門那兒訛了匹好馬回來。”
“還好馬?!你會不會看啊?”都不是外人,佛子就把“懷疑”二字明明白白地寫在自己臉上。
楚生也不屑置辯:“到了就知道了。”
等到了馬槽,佛子也露出驚色:“背長腰短,四肢壯實,馬蹄賽雪...這可是烏騅?!”
楚生見佛子聊起馬來頭頭是道的,訝異道:“喲呵!你還真會相馬啊!”
佛子愣了會兒,伸手壓了壓示意楚生不要大驚小怪。他解釋道:“我修禪之前,學過相關典籍。”
“喊上咱們的小殿下,出發吧!”楚生拍了拍佛子的肩膀,神祕一笑。佛子自然也知道楚生的意思,苦笑着搖頭離開了。
等佛子領着寧思齊回來的時候,楚生已經躍躍欲試了。他對寧思齊說道:“我跟佛子要提前離開,你和我們一起走。”
“我不走...”寧思齊很硬氣地拒絕了楚生。
佛子笑着看楚生會怎麼處理。不料楚生非常囂張地說了句:“你可能是搞錯了...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
“去找兩匹馬來!乖徒弟,你試試我這匹!”楚生從馬上翻身下來,將繮繩遞給佛子。
佛子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沒有計較楚生的稱呼。佛子顯然也是有功夫的,一下就上了馬!
“咦?它竟然沒鬧!”楚生驚訝地看着打着響鼻在甩頭的烏騅,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佛子倒是說道:“我在城南等你們。”說完馭駒而去。
寧思齊眼紅地看着佛子乘着踢雲走了——那馬他眼饞好久了!當他從高采薇手裏接過的時候就看上了。可誰知那馬竟然烈性難馴!找了好幾個宮裏的馬師都沒法馴服它...
楚生是他的主人也就算了,爲什麼那個和尚坐上去它也不鬧?
“挑馬去啊!你還愣着幹嘛?”楚生伸手在寧思齊面前打了個響指。
寧思齊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委屈地說道:“哦。”
倒是楚生也望了眼佛子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他現在愈發好奇佛子在修禪之前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這年頭騎馬都是貴族纔會的,平民哪會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