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晴將衣服丟在無藥身上,咬牙切齒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喊道:“影七,你過來。你都給無藥講什麼了?”
影七立刻出現,單膝跪地,態度還算是恭敬的答道:“怎麼,柳少俠還有哪裏不滿意?屬下如實說千霜的解藥裏有別的藥,發作的時候要服侍柳少俠才能解。免得無藥自己忍着太辛苦傷了身體,也免得柳少俠得不到滿足大白天的欺負無藥。您喊無藥來,讓他脫衣服,難不成不是爲這個?”
“無藥,你說呢,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麼?”
“下奴……”無藥努力拼湊着腦海之中的碎片,確實也有與柳少俠纏綿的景象,不過,那種愉悅和溫暖的記憶是真的麼,還是他自己虛構的幻象?
他只是謝府出借給柳少俠的下僕,影七也說他在柳家的時候,陪着他們父子過招,或者是在牀上服侍柳少俠,時不時捱打受罰,一路北行若不是考慮任務的重要性,柳少俠纔不會給他養傷的機會。因爲他殺了邢子卉,而邢子卉是柳開山的結義兄弟,也是柳少俠崇敬的長輩。柳家父子用他出氣,百般折磨再正常不過了。
按照常理推測,受過聖上表彰,武林盟主的獨子、未來前程無限的柳觀晴,早晚會娶妻生子甚至子承父業。而他這這等見不得光的下僕,柳觀晴圖的無非是一時新鮮,早晚玩膩棄如敝履。而他這只是一個任務,只用服從主人的命令,儘量滿足柳家父子而已。
所以如果曾有溫柔,應該也只是柳觀晴一時興起的遊戲罷了。
可是,爲何一想到終將會被柳觀晴拋棄,他的心就莫名的揪痛?是千霜還是什麼其他的毒發作了麼?
柳少俠現在爲什麼生氣呢?嫌棄他忘了怎麼服侍人麼?他的確沒有學過如何服侍男人,也許在柳家,柳少俠教了他,將他訓練到合用的樣子。可現在,他乏味無趣,連怎麼去討好男人都不知道。
他只會用最卑微的語氣懇求:“是下奴愚鈍,請柳少俠重重責罰下奴便是,不要遷怒影七。”
柳觀晴沒理他,只對影七說道:“抓緊喫點東西,今晚上不睡了,追上太子殿下再說。”
不管影七怎麼想,柳觀晴自己是氣的沒胃口喫飯,沒心思睡覺,也不想與這樣的無藥親熱。且讓這個無藥毒發一陣,說不定就能變回他的無藥?
謝無藥在虛空中感慨,柳觀晴的想法或許不是不行,他捨不得自己虐主角受,主角受還會自虐呢。而且早點追上太子,實在是很明智的做法,可見柳觀晴並未陷入戀愛腦,智商仍然在線,分的清楚輕重緩急。
正說話間,箭矢破空襲來,鐵蹄之聲漸漸清晰。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謝無藥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現在沒有實體,不必硬着頭皮用武功禦敵。讓主角受發揮一下特長,他們三人衝出重圍,與太子匯合還是希望很大的。
對於現在的無藥而言,那一**發作的媚藥帶來的難受滋味,比以往出任務一身傷的狀態而言,其實半斤八兩可能還更輕鬆一些。追兵來襲,他迅速將衣服穿回身上,完全下意識從腰纏裏拿出了青絲劍。
直到劍在手,無藥才覺得有點陌生。主人爲了此次北國的任務,竟然將真的青絲劍給了他做武器麼?顧不得思量那些費解的事,他已經率先迎向追兵,殺了過去。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必須將這些北國人儘量拖住,能殺多少殺多少、拖的越久越好,這樣才能爲太子殿下爭取更多的時間。
柳觀晴目測是三百人的騎兵先鋒隊,對方雖然是配刀弓遠程近戰都可以的輕騎兵,不過整體實力比魔教高手差遠了。面對無藥那種萬軍中取人首級、專門收割人命的強橫武功,往往還來不及出招就已經身首異處。而且無藥直接衝到了騎兵隊列之中,那些人除非豁出去射傷自己人,否則也無法用亂箭襲擊,弓馬實力反而成了無用的短板。
柳觀晴與影七隻用在外圍殺人,注意不讓人騎馬跑脫了就好。三百人,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全都搞定。他們還有心情再挑選幾匹好馬、撿幾把結實的刀劍逃亡時備用。殺人多了,尋常的刀劍很容易卷邊變鈍,除了那把青絲劍之外,柳觀晴自己帶的祖傳寶劍都有點喫不消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以前無藥出門不帶武器,因爲殺人太多壞太快,都是現用現搶,用完就扔。
柳觀晴不得不承認,這個無藥殺人的效率似乎比他的無藥更高一籌,只攻不守,爲求快狠,自己受傷都在所不惜。莫非這也是一種攝魂術,生生壓抑了無藥的本性,將他變成了沒有正常感情的殺人利器?
結合之前無藥曾經說過的有關攝魂術的那些玄奧理論,柳觀晴不得不懷疑,也許謝前輩也用過同樣的方法打磨無藥,才塑造了無藥此時的這種人格性情,卑微又忠誠,不畏生死,只拼盡全力執行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