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就能看出木生是最實在了,他那大腦袋似乎跟地有仇,“嘣嘣嘣”三個響聲。

    再是起來時,我見木生那腦門都有些紅了。

    一頓喫喝,真是收回頗豐,一下多了兩個哥,倒是不錯,不過快的讓我一時緩不過來……

    這麼一頓飯,我們喫喫停停的,直是喫到晌午,這才作罷,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木生、水生已經醉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

    此時夫君面色有些紅潤,還好地上鋪着席子,倒也不至於髒,可這麼下來也不是回事,夫君便扶着二人到房中醒醒酒。

    那邊的馮氏也是喝的醉醺醺的,不過,她喝醉了在只是不聲不響的睡着,也沒鬧騰,倒是讓我們沒注意。

    虎子在着一邊之喊着“娘”,我們這才發現,夫君用手捅了捅我道:“娘子,你把嫂子扶到裏面吧。”

    “嗯?”

    怎麼這麼快變心了,不是不讓我幹活嗎。

    夫君那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馮嫂子道:“不方便。”

    馮嫂子個高身狀,我好不容易拉她坐了起來,便覺渾身上下開始冒汗。

    “娘子,你別動了!”

    “那你要幫忙嗎?”我問道。

    夫君卻是一轉身回了房間,便聽得裏面傳來一陣啪啪聲,接着我看到木生紅着一張臉出來,上面隱約還能看到夫君的手掌印。

    真狠啊!

    “老三,你這下手太狠,我跟你有仇啊?”

    木生抱起馮嫂子還不忘埋怨道。

    “可不是這意思,二哥,我叫你,你不醒,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至於眼睜睜看二嫂在地上着涼吧!”

    聽這話,木生也樂了:“老三疼媳婦兒,以後,我也跟你多學着點。”

    他看着天也到下午了,叫了聲:“虎子”

    虎子立馬明白,與我和夫君告別,跟着木生後面便是回了家。

    那邊的水生還在悶頭大睡,他也是孤身一人,就是睡到明日也沒人管。

    此時院子裏是一片狼藉,夫君收拾了好一陣才收拾乾淨。

    夫君定是累了,剛收拾完,便是舒服的躺在竹蓆上,翹着個二郎腿不住的晃,那叫也一個舒服,我倒在他的懷裏看這雲一會兒一個模樣。

    許是酒勁上來了,感覺眼皮重重的直想往下耷拉:“正好睡個午覺!”

    雖是春日,可晚些的時候,風還有些涼, 忽是來了一陣風將我吹醒,我睜開眼睛,此時藍天白雲已經便的紅彤彤了,蛋黃似的太陽只剩了半邊臉。

    夫君到底是火力旺些,竟還睡着,我使勁搖了搖他:“起牀了,太陽曬屁股了!

    夫君皺了皺眉頭,睜開惺忪的雙眼,一把把我抱在懷裏:“天還沒大亮呢,再睡會兒!”

    一陣嘆息聲傳來,我聽到有人說話。

    “你們怎麼到這兒也不跟老朽說一聲~”

    這聲怎麼如此耳熟?

    夫君一下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回頭一看,驚訝的嘴張的大大的:“徐老伯你怎麼找到的?”

    徐老伯也不當自己是外人,便是盤腿坐在了竹蓆上,還特意離我們十分近,說道:“我聞着你們的味兒就找來了!”

    “原是狗鼻子!”我笑道。

    “嘿!”徐老伯揮起手來作勢要打我,夫君立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見他嚇唬我,夫君隨手抄起掃院子的大掃帚,對着徐老伯便道:“快走,我們不歡迎你!”

    徐老伯一臉痛心疾首的看着夫君:“你還是個耙耳朵,老朽不過是開句玩笑,你得振振夫綱!”

    夫君聽罷,若有所思道:“好,今日我就先拿你開刀!”

    聽到這話,徐老伯氣的直跳腳:“你個後生,沒大沒小,我可不是你的妻。”

    這熱鬧不看可就白費,我從着口袋裏抓了把瓜子,邊看邊磕,邊磕邊樂,之前徐老伯不是挺正經的人嗎,現在竟像個老頑童!

    “我不走了!”

    徐老伯是來氣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又從着我手裏扒拉出瓜子開始嗑起來。

    “喫我家東西不行!”

    我把手一縮,可還是讓他搶了個大半,這是夫君親手炒的,香極了,纔不能給個鬼喫!

    忙是上前就躲,徐老伯一下飄出好遠,還故意嗑給我看,真是成心要氣我們。

    “你不是不喫這些人間東西嗎?”

    徐老伯邊磕邊搖頭晃腦的說道:“能喫,就是味同嚼蠟,難喫的很!”

    “難喫你還喫!”我惱道,“你這不是浪費嗎!”

    水生打着哈欠來到院子裏,一雙眼睛還是睏意十足:“怎麼了?這麼吵!”

    “沒……沒事。”我只能道,畢竟見鬼這事,誰也不能相信啊。

    一旁的徐老伯更加得意,仗着水生看不見,便開始戲弄他。

    “這天上怎麼掉瓜子兒?”

    水生雙手接過,他以爲自己酒勁還沒醒,又使勁眨了眨眼睛,此時瓜子忽然變成瓜子皮了……

    “這?”

    他的眼睛頓時瞪成了牛眼,費力的嚥了咽口水,看了看我與夫君道:“二弟,秋兒,恐怕我還沒清醒,我先回去休息了!”

    看着他一溜煙的跑了出去,我與夫君不約而同的呆住,而後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我笑道:“沒想到,還是個老頑童!”

    惡作劇之後的徐老伯格外得意:“之前不敢這樣,那不是怕嚇着你們嗎,這給我裝的,真累啊!”

    “那現在怎麼不裝了?”

    “裝也沒用,你們還是害怕我,這不裝,你能看出我有多好玩了吧!”

    “行了!”夫君笑完,又恢復了剛纔嚴肅的模樣,手裏還拿着那大掃帚,對着徐老伯揮了揮,“快走吧,我們這廟小,請不來你這尊佛。”

    徐老伯立刻腆着臉走到夫君面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沒事,我不嫌棄!”

    這下可是惹火夫君了,他拿着掃帚便是往徐老伯身上招呼,可一點用也沒有,徐老伯飄來飄去靈巧的很,不一會兒夫君就氣喘吁吁了。

    “你來這兒,你家一大家子人,哦不一大家子鬼怎麼辦?”我有心讓他快走,便道。

    誰知不說還好,一說更甚。

    徐老伯神祕的一笑,一隻手衝着我身邊一揮:“這兒呢!

    這什麼把戲,我不以爲意。

    可身邊卻是想起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何家娘子。”

    這鬼把他一家子都帶來了?

    我一下躥到夫君身後,緊緊拽着夫君的衣襟不肯撒手,徐夫人卻是笑意盈盈的朝我們走來,更覺毛骨悚然。

    見得徐老伯又是一揮手,徐夫人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頭。

    “你想幹什麼!”夫君雙拳緊握,看得出來他氣的不行。

    “沒什麼啊,讓你看看,我法力高超!”

    徐老伯一收手,這些人又都沒了,他沾沾自喜道:“哪裏有什麼別人,這些都是我變的,你們要是一碰他們,他們就是股煙,立馬散了。”

    原來都是些唬人的把戲。

    “放心,我不給你們添麻煩!”徐老伯說着,又沒了身影。

    此時再是想搬走也不可能了,這還黏上我與夫君了,想來也是頭疼。

    “對了,你們得給我蓋個房子。”

    徐老伯不知從何處又冒出來,這一下一下的,可真能嚇死膽小的了。

    “滾!”

    夫君幾乎接近怒吼的衝的徐老伯叫道。

    徐老伯竟也不氣,他捋着鬍鬚,做沉思狀:“那我住你們屋子,你們住哪兒啊?”

    又擺出一副勉爲其難的模樣:“行,我就跟你們擠一擠,反正我也不佔地方,你們就是睡我身上也行。”

    這次,不等夫君發活兒,他已是隱了去。

    若是人還能揍上兩拳,可這鬼該如何是好?

    不過,我們是不會輕易妥協的,我和夫君決定不去理會這煩人的徐老伯。

    夫君拉着我的手,說在這彭陽村四處轉一轉,身邊頓時響起徐老伯紛的聲音:“行啊,正好一起。”

    四處看了看,卻是不見徐老伯,夫君道:“你走開,別打擾我們。”

    “行行行,給你們年輕人點空間。”

    徐老伯說着便沒了聲音,這意思應是他不打算跟來了。

    “快走!”

    夫君低聲在我耳邊道,接着一把將我抱起,飛速的離開院子,只聽後面一個聲音越來越小:“跑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們?”

    不用走路倒是舒服極了,我被夫君穩穩的抱在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怎麼跑得這麼快,注意腳下的路啊。”

    “娘子真知道心疼人!”

    說着他一口親在的我的臉上。

    “呦,這不是剛搬來的麼?真是恩愛。”

    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眼尖指着我和夫君叫道,邊說邊是拉着身邊的幾個婦人嘀嘀咕咕起來,接着便對我們指指點點的偷笑起來,好似我們如此是多有傷風化的一件事。

    “來來來,嗑瓜子!”那胖女人似乎對我們有些興趣,主動走過來遞瓜子。

    “不喫!”

    我擡起頭,不屑於她道。

    看得出來她有些尷尬,對我伸出來的手便是停在我的面前,只見她撇了撇嘴,但嘴上還是十足的熱情:“聽說你相公姓何,那我叫你何娘子吧。”

    我捂嘴笑道:“姐姐爲何打聽我夫君姓氏?”

    話音剛落,她臉上頓時紅了起來,站在原地憋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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