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死後變的,我一出生就是人,怎麼也比她高級,然後死後才變成鬼。”

    徐老伯津津有味地給我普及知識:“而且這妖不管幻化成什麼都能被人看見,而我就不一樣了,你看我死了這麼多年,因爲天資平平還沒修成能被人看到的人形,不過跟着小秋兒後,才能顯出個腦袋,顯出個腿兒來。”

    我立馬明白了:“就是妖是真實存在的,有呼吸能碰到,而你們鬼沒強大之前是看不見摸不到的。”

    “對!”徐老伯笑道。

    “可是她是什麼妖呢?”我問道。

    徐老伯搖了搖頭:“沒看出來,她又沒現真身,而我的法力還不足以看出來。”

    “那你能打過她嗎?”我有些擔憂的問道。

    徐老伯仍舊是搖頭:“不知道。”

    “我想和木生說,可萬一你打不過她,被她吃了,再喫我們怎麼辦?”我鬱悶地說道。

    徐老伯笑嘻嘻地說道:“不會、不會,我怎麼也比你們跑得快,她都不一定能追上我,只是你們就不好說了……”

    我對徐老伯翻了個白眼:“人命關天,你還笑!”

    “正好你們死了,陪我一起做鬼多好!”

    “啊呸!”

    “還不進去?”夫君左看右看,終於發現了我們,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院子裏走,“還有半刻鐘的功夫木生就要成親了。”

    “這麼快!”我拉住夫君的手,不肯進去,又將前因後果簡略的說了一遍。

    夫君露出詫異的神色:“看來世道不行了,怎麼出來這麼多妖魔鬼怪。”說着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徐老伯。

    徐老伯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何九辰!”

    夫君道:“此時木生正在興頭上,我們先把大哥叫出來說一說。”

    片刻後,水生被夫君拉了出來,將事情說了一遍,水生不可思議的道:“三弟,你這說的什麼話?世上怎麼會有妖怪,聽那些話本聽多了吧。”

    夫君面色凝重起來:“大哥,小魚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水生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夫君的額頭:“沒事兒啊,怎麼說胡話?”

    “我一個當哥哥的,總看小魚成何體統!”木生笑道,“這事兒你應該問木生。”

    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今日是木生大喜日子,你呀就別摻和了。”

    說罷,水生也沒當回事的走了。

    我和夫君面面相覷起來,也是,小魚是妖怪這事太過荒唐,世上有幾個人能看到,可是我和夫君既已知道小魚是妖,那定是不能袖手旁觀。

    正要把木生叫出之時,院子裏忽然響起一陣噼裏啪啦震耳欲聾的炮仗聲,我忙是捂住了耳朵,炮仗聲剛停,我和夫君緊忙到了院子裏。

    水生看到我們忙是拉到近旁的座椅上:“快坐,快坐。”

    耳邊旋即響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木生父母雙亡,兄長水生便是長兄如父,便衝着水生和馮嫂子跪拜了起來, 最後我和夫君眼看着二人在“夫妻對拜”……

    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村裏的老少可都在這裏……我和夫君只能忍下話來,只能等結束後再說。

    小魚被扶回了房間,木生腰間掛個大紅花,喜氣洋洋的給着大家敬酒。

    今日的木生格外高興,敬酒也拿了個大碗,倒了滿滿一碗酒,先是敬水生夫婦二人,謝過長兄長嫂多年來的照顧。

    再來就是走向我和夫君,木生又添了滿滿一碗酒,對夫君舉起,道:“三弟雖不是我親弟弟,可勝似親兄弟,雖纔不到一年,可情分深!話不多說都在酒裏!”說着一飲而盡。

    從着酒罈裏水生又倒一碗酒,對我道:“今日我大喜的日子更要些秋兒,若不是秋兒我怎麼能遇到小魚這樣好的女人,是你把她帶到我的面前,以後我和小魚有了孩子,就任你和三弟做乾爹乾孃!”

    我一聽,真是不知如何纔好,慌忙的擺手,推脫道:“我可不是有意的,是小魚要自己說……”

    “秋兒不必如此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木生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絲毫沒聽出我話中有話,還以爲我是推脫。

    這種“功勞”我可不敢要啊。

    我正想跟木生說明此事,卻見木生一手抱着酒罈,一手拿着酒碗又朝別的桌子走去,挨個敬酒起來。

    此時的我和夫君哪有心情喫飯,縱是美味佳餚也擋不住這疙瘩啊,可是一旁的徐老伯卻不在意,是:“喫”的酒足飯飽,坐在我們身邊剔着牙縫道:“你們快喫吧,不喫浪費了,這、這可好吃了!”

    徐老伯邊說,邊給我們指着那道菜好喫,可我們連看的心情都沒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看向木生,想等他停下來,我立刻上前,告訴他一切,免得將來出什麼事。

    “你呀,也別操心了,興許人家是真愛呢。”徐老伯道。

    “怎麼可能!”我道,“見的第一面,她冒充是來相親的,就讓我帶她來見木生,從打一開始,她的目標就是木生。”

    “看樣子,她還不認識木生的家門,是你帶過來的。”徐老伯笑道。

    這話一說,我是更加愧疚,哪想到世上還有妖怪,結果還被我碰上了。

    好不容易等着木生挨個敬完了酒,我和夫君連忙上前,可此時的木生已喝得爛醉如泥,腳都站不穩,正好我和夫君扶住他,纔不至於跌到。

    可木生喝多了,舌頭已不聽使喚,說起話來大舌頭似的:“別、別扶我,我還能喝、喝!三斤!”

    看他整個人已是面紅耳赤,走路打轉,我和夫君忙是拉他到偏房休息下,可爛醉如泥的木生還直掙扎地叫道:“別、別扶我,我沒醉!”

    夫君哪管他這酒話,拉着他就進了裏面。

    木生眼皮已經耷拉下來,可手仍是擺着舉碗的架勢:“再來!再來!”

    “來什麼!”夫君將木生扶正,道,“木生,小魚她不是人!”

    “對!”木生噴出一股酒氣,大聲地說道,“她不是人,她是仙女兒!”

    夫君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再次說明時,偏房的門忽然開了:“原來你們在這兒啊。”

    回頭一看竟是小魚,看來她已經發現些端倪,此時就要帶走木生:“相公怎麼喝成這樣了?”

    小魚坐在木生身邊,將他扶起,道:“木生,我們回房。”

    一見小魚,木生的臉上盡是滿足:“好!”

    “且慢!”我道。

    “幹什麼!”小魚的聲音忽然變得凌厲了些,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嚇了一跳。

    夫君從小魚手裏奪過木生,又重新扶到座位上:“木生醒醒酒,我們就送過去了!”

    “不勞煩了!”小魚轉身又將木生扶起……

    如此反覆,木生眼睛已閉上,還打起了鼾聲,竟然睡着了。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此時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小魚向後退了退,一臉無辜地道:“你們夫婦這是什麼意思?”

    忽然大聲哭了起來:“我新婚之日,你們來搗什麼亂?”

    “你們幹什麼呢!”水生和馮嫂子衝了進來,將小魚護在身後,怒氣衝衝的看着我們二人。

    “這妖怪還真是厲害,學會示弱!”徐老伯飄了進來,狠狠地瞪了小魚一眼。

    果不其然,小魚看到徐老伯,也不甘示弱的回擊,眼睛瞪得比徐老伯還大。

    “你們走吧!”水生生氣的下了道逐客令,有些不快地道,“什麼妖怪的……”

    我和夫君亦是生了氣,這好心當成驢肝肺,當即告辭回了莊子。

    過了會子,我和夫君氣也消了消,思來想去的不能將此事放手不管,那小魚定是別有用心,便讓徐老伯打探清楚。

    徐老伯亦是不樂意去:“管那閒事做什麼,今日還沒被說夠?”

    “水生家是被小魚蠱惑了,若是不管,將來造成什麼後患可就不得了。”我道。

    “也不是我不願意去,只是我身上有鬼氣,我一靠近,她立馬就能聞到。”徐老伯如是道,“不如你們去。”

    “那我們身上豈不是也有人氣?”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不也能發現?”

    “傻秋兒啊,這人是有人氣,可這兒滿是人,都是人氣,混進你她也發現不了不是?”

    徐老伯這話說的有道理,我和夫君便準備前往一探究竟,徐老伯特意囑咐道:“小秋兒,你們去的話,一定要把你的劍靈帶上,防個身,真是被撞見,她也會有所忌憚。”

    這話說得好像有些危險,我眼睛一轉,將徐老伯拉到身邊,笑道:“老伯,你帶我們到水生家,在外面等着,這樣那妖怪也聞不到的你的氣味,在着有什麼事,我一喊你,你就進來如何?”

    徐老伯看了看我:“你這個機靈鬼!”

    到底是徐老伯,他拉着我和夫君的手,片刻的功夫就到了水生家外,又悄無聲息的落了地:“進去吧!”

    我和夫君躡手躡腳的進了院子裏,此時也不過是剛黑天,水生和馮嫂子的屋裏還傳來聊天的聲音。

    “你說,秋兒他們說的是真假?”傳來水生有些遲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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