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隋玉來說,要裝睡,而且是這種高難度的裝睡,真的太難爲人了。
有研究說,一杯奶茶所含的咖啡因,是兩杯咖啡的量。
她中午喝了同事請的奶茶,怎麼可能真的睡着,只是覺得尷尬,就用睡覺來打發時間罷了。
她感覺到男人攬着她,讓她枕他的肩膀,也知道他親了她。
他嘴脣的觸感、味道,她都知道的。
隋玉裝着剛剛睡醒,唔了一聲,揉着眼睛,又裝作意外發現她倒在了霍衍的懷裏。
她半眯着眼睛看向男人,霍衍板着臉,冷漠道:“是你自己倒過來的。”
他拍了拍那半側肩,在肩頭拎起一根她的頭髮,摁下車窗,把那根頭髮丟出去。
髮絲很細,一出車窗便隨風而逝了。
隋玉瞧着消失不見了的頭髮,再看向男人的臉,低頭摸了摸鼻子。
行唄,那就都抻着。
車子經過一處地鐵站,她叫司機停車。
她道:“解語救回來了,我得去看看她,你就在這裏放我下來,我自己去福臨樓。”
霍衍沒留她,隋玉便自己下了車,在路邊打車過去。
當車門關上時,司機多嘴了一句,道:“霍先生,您明明很在乎姜小姐,怎麼還對她愛答不理的?”
霍衍冷傲的直視着前方,薄脣開合:“沒有的事。”
……
解語連續多日只靠着裹毛巾過日子,此時見着衣服像是看到了親人一般。
齊臻那混蛋太無恥了,爲了防止她逃走,竟然連一件衣服都不拿給她。
“白讓他佔了那麼多天便宜。”解語恨恨的罵了一聲,掬了一捧柚子葉水潑在臉上。
她用柚子葉煮的水泡澡,說是要去晦氣。
隋玉已經到了福臨樓,與顧鈞等着她出來。
夥計送來了茶水點心,古老闆聽說解語回來,過來關心了幾句就去前面忙活了。
隋玉等着無聊,道:“齊臻該不是不讓她洗澡,這會兒在狠狠搓泥吧?”
顧鈞不搭腔,完全不想理她的樣子。
他素來擺着醫生的溫和臉,還有點愛說笑,是個溫柔的人。但此時,那張俊臉繃着,似是忍着怒火。
隋玉看他一眼,道:“你在生氣嗎?”
她不問還好,開口一問,令男人額頭青筋鼓動。顧鈞咬着牙道:“她被齊臻軟禁,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呃……”隋玉想着說法,安撫這頭小狼狗。她問道:“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知道解語失蹤了的呢?”
霍衍那個人,賣人情給顧鈞,但他不會主動找他說這件事。
顧鈞看傻子似的看她,道:“我到了南城,我還能不知道這事?”
然後,隋玉便知道,顧鈞聽說齊臻來了南城,便請了長假,立即找過來了。
只是他到了福臨樓之後,才從古老闆那裏知道解語已經失蹤好幾天。
再然後,他去找霍衍時,霍衍給了他線索。用霍衍的話說,想要追女人,自己不出點力,怎麼感動人家。
隋玉支着下巴,手指一點一點的戳在臉頰上。
她想:霍大少爺挺會的嘛,還知道怎麼追女人。
“我可聽說了,你不是顧家的人,沒法像顧蘊那樣耀武揚威了。而且,我看顧蘊還與那齊臻的小情人關係很好,她要是知道你喜歡解語,她那腦袋瓜子怎麼選邊站喲……”
那顧蘊就是個裝腔作勢的,還喜歡管別人家的閒事,不過這閒事,不知道她要怎麼管了。
大概是很久沒看到顧蘊那女人,隋玉想到她,就很想看看她糾結,繃不住炸毛的表情。
顧鈞冷眼看她:“你是想說,我怕齊臻?”
他不屑的冷笑一聲。
以前他沒有表露心跡,是因爲解語愛着齊臻。他們是未婚夫妻,他不願困擾她。
如果是忌憚齊臻,那他大可不必碰了解語。
隋玉瞧着男人無所畏懼,還有點不屑的樣子,想大概雄性動物都有這種逞兇鬥狠的鬥性。
不過這麼霍衍沒表現出這樣呢?
他見到她與連舟在一起,就來懲罰她,不與她說話,冷落她,靠着她自我反省來加深對他的迷戀?
或者,他只是覺得她沒有那麼重要,畢竟,姜不渝是倒貼着他跑的。
隋玉輕嘆了一聲,都有點羨慕解語了。
有一個這麼喜歡她的年下弟弟。
“解語被齊臻關了很多天,他們共處一室那麼長時間。假如……你知道,解語曾經是他的未婚妻……那要是他們……”
隋玉斟酌着字句,顧慮這位小狼狗的心情,不敢把話說得太明白,顧鈞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我纔不在乎。”
隋玉:“……”
她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還是年輕人會表達,不像有些男人,口口聲聲說愛這個女人,但一聽說女人跟別的男人有過關係,就覺得女人不乾淨了。
他們只許自己以一個一個睡過去,不許別的女人有過經歷。
隋玉笑笑,伸出手,道:“既然你這麼坦白了,那麼我作爲解語的好閨蜜,就算認同你了。”
顧鈞看了一眼她的手,卻不屑與她交握。他一臉高冷道:“我手上捏着你的把柄。我要是被齊臻威脅,霍少奶奶,你得站在前頭。”
隋玉心裏大呼好傢伙。這男人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呢。
她眼眸微微一轉,眯起了眼睛:“顧鈞,你在霍衍面前,沒說些有的沒的吧?”
顧鈞淡淡看她:“是說你偷窺別人打、野、戰,還是你與連舟躲在別人的病房私會?”
“什麼私會!”隋玉爆紅了臉,“什麼都沒有,你別亂說!”
她正準備好好說一說,被人打斷了。
“什麼亂說?”解語終於露面,她泡了太長時間的澡,皮膚呈現誘人的粉紅色,不過身上衣服穿得有點多。
這才十月初,她卻又是打底衫,又是薄開衫外套,只有身下的緊身牛仔褲勾勒出她姣好的腿部線條。
隋玉還從來沒見解語穿成這樣。
她習慣了她穿旗袍的模樣,倒是顧鈞的臉色正常。
隋玉看了他一眼,想,大概以前的解語就穿成這樣,密不透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