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懶得理他的調侃。在等電梯時,他接了個電話。
歐陽騰對着不鏽鋼板門當鏡子照,撥弄了下頭髮,看到霍衍掛下手機,他道:“你不是已經與姜不渝退婚,不再管她了麼?怎麼還讓人監視起她來了?”
霍衍接的那個電話,正是監視姜不渝的人打來的彙報電話。
霍衍面色清冷,正對着那電梯門。
他淡然道:“沒有正式宣佈退婚,更要嚴防姜不渝在這時候打着霍家的名義做事。”
姜不渝是有前科的。
她之前爲了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利用他未婚妻的身份結交權貴,又謊稱自己是修復師,把假貨賣了出去。霍家的麻煩,正是由她而來。
雖然說,事情出來之後,大部分人都明白姜不渝已經不被霍家認可,可難免有心人再做文章,針對霍家。
霍衍找人監視姜不渝,這是其中一點原因;另一種原因,則是那瓷人。
他將瓷人送去福禪寺,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中芥蒂。
他想知道,姜不渝到底做過什麼,如果……如果所謂的邪術是真的,姜不渝還會故技重施嗎?
男人看着電梯上映出的臉,想到那有着浦隋玉眼睛的瓷人像,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即使他是個男人,即使他是個無神論者,在重重說不清道不明的去情況下,心裏難免有刺。
歐陽騰不知霍衍想着什麼,聽他的說法,點了點頭:“唔,你說的倒是有道理。”
“這姜不渝要是再生事兒……”他歪着頭想了會兒,覺得這話題沒意思,就換了話題。
“連舟在古溪村好幾天了……我可聽說了,你有一晚睡在楊工那裏,與浦隋玉同一屋檐下,房間與她一牆之隔。那連舟是不是聽到風聲,跑來盯着了?”
霍衍抿着薄脣,臉色不悅,一個字兒,一個音節都沒回應。
歐陽騰八卦的心正熱乎,胳膊撞了撞他,笑得猥瑣:“還說對浦隋玉沒意思。”
“要我說,反正你與姜不渝退婚了,正是空窗期。那浦隋玉與連舟也不算真結婚,連家的人還想着撮合他與年如絮,搭上年家那條路子。你跟她不就正好……”
他伸出兩隻手,大拇指彎了彎,笑得更猥瑣。
這時,電梯門打開,裏面正站着個工作人員。
歐陽騰與霍衍成天湊到一起,鎮上缺少談資,又正逢播了幾部耽美網劇,兩個大男人免不了被小年輕意淫一番。
歐陽騰一本正經的垂下手,板着臉道:“我正在給你們霍總演示什麼是兩隻海馬,不要多想。”
那工作人員哧溜一下跑得飛快,但沒跑幾步遠,就聽到她興奮的對前臺小姐喊話:“歐陽總演示‘對食’。”
歐陽騰一臉無語,白解釋了。
霍衍的神色從始至終都淡然,他走入電梯,歐陽騰也進來時,他往旁邊挪了兩步,與他保持了兩步遠的距離。
霍衍淡漠回道:“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都有些後悔答應這白癡去什麼俱樂部了。
保不齊又要被人傳,他們去了同性俱樂部。
……
秦盛文經過何應山的治療,身體已經好轉許多,可以拄着文明杖走路。
連舟與浦隋玉去秦公館陪老爺子喫飯。
隋玉與秦盛文的關係並未好轉。秦盛文還是不待見她,而隋玉已經做好退婚的打算,此次答應連舟過來,就是想對老爺子說一說這事兒,讓老爺子給連舟做思想工作。
熟料,人剛進門,就見年如絮穿着一身白裙,也在裏頭。
她看着隋玉進來,對她溫柔的笑,說道:“秦爺爺讓我過來陪陪他。”
年老太爺一走,對年如絮的打擊挺大,距離上一次在葬禮上看到她,人又消瘦了許多,臉頰的顴骨都突出來了,臉色也蒼白的很。
老太爺拄着文明杖在花園散步,說道:“年丫頭照顧老太爺多年,在照顧人方面有經驗,我讓她過來,做我的護理師。”
連舟笑道:“這樣也好。她心裏有個記掛,免得她多想。”
隋玉沉默着不多嘴。
她心裏清楚,年家三房打定主意,要把年如絮嫁給楚鑫,攀上楚家的關係。年仲禮雖然已經出面管事,但他事情多,無法照顧她周全。
老太爺照顧了連舟那麼多年,秦盛文把年如絮接到南城來,也是想護一護她,免她被人欺負。
隋玉對着老爺子打了聲招呼,把帶來的過節禮送上。
“老爺子,這裏是一點年貨。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扔。”
秦盛文看了她一眼,這招呼打得可真夠特別的。
但過年不能罵人,老爺子即使心裏不高興,還是讓傭人把東西送到庫房裏去了。
“她們把飯做好了,進去喫飯吧。”老太爺淡聲吩咐,意思是允許浦隋玉留下喫飯。
連舟捏了捏隋玉的手,轉頭對她輕笑,低聲道:“我就說老爺子不會趕人。”
隋玉沒掃他的興,跟在老爺子的身後。
年如絮很仔細,扶着秦盛文走路緩慢,一步一步的上臺階,還教他踩下步子時用多少力道。
她很有耐心,聲音也溫柔。
一個溫柔又堅強,有耐心的女人,做一生伴侶,挺好的……
隋玉無聲的笑了下,連舟看她脣角淡然的笑意,心裏便微微發涼,發慌。
他低頭,在她耳邊耳語:“別想多。”
隋玉不出聲,只是對他笑了下。
進了餐廳,就幾個人,圍着一張長桌坐下。
桌上放滿精緻菜餚,滿室噴香。
秦盛文在年如絮給他盛湯時,對連舟道:“你不是應該在年家過完年纔過來,這會兒來做什麼?”
以往,連舟都是過完年再來南城。
但現在,連家逼着連舟退婚,他理所當然的可以不用在連家過年,不用跪拜連家的祖先。連舟道:“今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