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宸卻沒被她糊弄過去,表情十分嚴肅,“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爲你喜歡上班長,…愛而不得了?”
沈浪緩緩打出一個“…?”
什麼?你個小豆芽菜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緩慢而沉穩,“…你踏馬瘋了?”
李佳宸的音調拔高了幾分,“還說不是,你看看你看看,你都爲了他跟我急眼了!”
兩人大眼對小眼,誰也不讓誰。
忽然一道聲音穿插進兩人對峙的氣氛——
“喲,這是爲了我吵起來了?”
兩人擡眼望去,只見韓大班長懶洋洋地倚靠在門邊,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
李佳宸瞪了瞪眼,又回頭看了一眼沈浪,見她沒什麼反應,怒其不爭,“你看看人家都這麼瞧不起你了,你還喜歡他什麼?”
沈浪掀了掀長睫,幽幽的視線直勾勾盯着這個姓李的小豆芽菜,冷颼颼地扯了扯脣瓣,一字一頓,“再說一遍?”
李佳宸脖頸處有細細的汗毛豎起,脊背止不住的發涼,徑直起身道:“算了算了,我先去給你帶飯,你們倆先單獨處一會兒罷。”
說罷就快速走出門,經過韓敘那時候還故意狠狠摩擦了一下,一副很不滿的模樣。
沈浪:“…”
看來不僅是豆芽菜,還是很幼稚的豆芽菜。
韓敘沒有理會李佳宸,自顧自走了進來,回到自己座位上問她:“怎麼不去喫飯?”
“有代爲跑腿的,幹嘛要麻煩自己呢?”
“懶得出奇了。”韓敘像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小怪獸,隨意評價了一句就收回了目光,從桌洞裏掏出書本。
沈浪隨意看了一眼,略微挑眉,“怎麼着,老許也找你茬兒了?讓你下回月考沖年級第一?”
韓敘掏出的是歷史書,趴在桌子上,慢吞吞的翻動着,怎麼看也不像是想學的樣子。
聞言,他也只是掀了掀眼皮,語氣平靜,與世無爭,“不,貧僧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沈浪略微嗤笑了一聲,沒有再打擾他。
下午老許來上課時,果然重點批評了韓某。原因就是上課與同學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最關鍵的是,老許還當衆問他能不能穩住年級前10的位置。
這無疑是極其令人難堪的,但韓敘彷彿沒聽見似的,衝着老許揚起一抹耀眼的笑容,女生看了臉紅心跳,落在老許眼裏就彷彿他臉上寫着明晃晃的四個大字:
來打我啊~
老許一口氣沒上來,險些背過氣兒去。半晌緩了過來,手指顫巍巍地指着韓敘:
“你…你出去!”
韓敘:“…”
沈浪扭頭看他一眼,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結果這目光還沒收回來,就聽見老許暴跳如雷的另一聲怒吼:
“沈浪,你也出去!”
沈浪的耳朵差點沒劈叉:“…”
??我踏馬?
…結果的結果,就是反抗無效,兩人都出去罰站了。
原來是他們傳過的紙條被老許發現了,紙條中她親切地稱呼老許爲“成祖同志”,本來老許也不知道這說的是誰,叫來韓敘這廝一問,頓時火上澆油。
這廝是怎麼答的?
他說:“成祖同志就是您,千萬別懷疑自己。”
老許既有疑惑,心中又隱隱自得,“那這個成祖,是哪個朝代的成祖?”
韓敘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她說您長得像明成祖朱元璋。”
老許:“?!!”
他瞬間就想起歷史課本里朱元璋的畫像,臉色頓時扭曲了。
又反應過來韓敘話中的意思,——明成祖…朱元璋?!
沈浪那小兔崽子竟然連明太祖明成祖都分不清?!
老天沒眼,他辛辛苦苦帶了這個班三年,怎麼去帶出個孤陋寡聞的廢物啊…!
不論從哪方面講,韓大班長都成功轉移了火力。偏偏沈禍水還被矇在鼓裏,在課堂上好死不死地扭頭了。
這在老許眼裏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眼下兩人慘兮兮的並排站在牆根,經過走廊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沈浪撥了撥彎曲柔順地垂落在兩側的長髮,使它們擋住自己的臉頰,不被別人認出。
韓敘就可憐了。
本身個子高,又膚白貌美,頭髮短無從遮擋,就像個發光體,別人想不注意到都難。尤其他還是個風雲人物,小迷妹衆多,這種情況下怎麼看怎麼尷尬。
在第二十一個女孩假裝慢悠悠路過後,沈浪有些不忍心了,撥開頭髮問他,“需不需要我給你點支援?”
韓敘眼神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支援…難不成你頭上戴着的是假髮?”
沈浪面無表情:“…我衣服給你,你蓋頭上。”
他只穿着襯衫,外套還放在教室裏,而她卻是穿着外套出來的。
韓敘哼笑了一聲,“損不損吶…你確定那樣不是更顯眼?”
“起碼人家認不出來你。”
“這你可就錯了…對於喜歡我的人來說,我化成灰——她們都認得出來。”
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他不緊不慢地補充道:“這可不是我自戀。之前有次球賽結束後我爲了給大家一個驚喜,特意打扮得親媽都認不出來,就爲了佈置場地。…結果被當成變|態一通狂拍,還鬧上了新聞。”
“本來誰也不知道那是我,哥的名聲還能保得住。結果你猜怎麼着?一羣小姑娘在評論裏嗷嚎開了,一口一個男神叫着,把我的信息一股腦全捅了出去。”
說起這事,韓敘還有些感慨,語氣略帶滄桑,“當時周圍人看我眼神都不對了,所有人都以爲我是個變|態。”
沈浪甚至都懷疑,要不是情境不允許,他可能會當場點根雪茄,一臉憂鬱地45度角仰望天空。
沈浪難得有些同情他。
“之後呢,驚喜怎麼樣了?”
韓敘這語氣更滄桑了,“…別提了,誰能想到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惡作劇驚喜,能把我的變態之名給坐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