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擡起腦袋，伸出揉揉眼圈，聲音夾雜着小奶音，“我們去樹上吧。”
安格琉斯抱着她轉過身，默默朝上飛着，躲入茂密的樹葉間。
洛瓷感覺到他的翅膀有些不太靈活的樣子，“你的翅膀怎麼啦？”
小天使想說沒事，但又想起了她之前給自己擦翅膀時的心情，便改口道，“有點麻。”
果不其然，小惡魔主動提出，“我幫你揉揉。”
他抿着脣瓣，把翅膀伸到她那邊。
洛瓷知道碎片一直用翅膀包裹着的自己，自然狀態下應該是在身後舒展開來的，所以會發麻也很正常。
她低着腦袋認認真真地爲他揉着羽毛。
這還是既上次給碎片擦羽毛之後，第一次這麼親密接觸他的翅膀呢，柔軟溫順的羽毛，摸起來很舒服，揉着揉着就忍不住捏了一下。
然後她就感覺到手裏的翅膀瑟縮了一下，翅尖蜷縮起來，想要從她手裏逃走。
小惡魔盯了半晌。
忽然想，天使的翅膀是不是和鮫人的尾巴一樣。
小天使牌碎片的表現和當初的小鮫人很像。
想到這裏，她老老實實地給小天使揉着翅膀，因爲現在把碎片欺負得慘了，日後都要還回來的。
“……好、好了。”小天使冰雪眸光泛着瀲灩水光，聲線有些顫抖。
他收回了翅膀，輕輕拍打了幾下，沒有那種麻麻的感覺了。
洛瓷坐在樹幹上，搖晃着小腿，“我們要去城裏看看嗎？”
魔法藥水已經制作好了。
“等太陽落山再出發。”小天使補充道，“這些藥水的效用可以持續三天，三天到了就要重新找材料了。”
當時在深林裏沒那麼多時間，找的材料不太夠。
不過下次去的話，應該不會再有不長眼的盯上他們了。
而且下一次，他的實力應該無懼任何血族。
他雖然因爲某些原因失去了部分記憶，但對於自己實力這方面，還算比較瞭解的。
小惡魔歪歪腦袋，“好叭。”
她是第一次來這個位面，難免有些好奇，加上有碎片在，所以想要一起逛逛。
曾經缺失的時光太多太多了。
上個位面他很早以前就開始陪伴自己，因爲不放心她在小位面生活。
他生生分離出了一部分神識碎片，只不過是想來陪她一起成長。
可她沒認出來。
兩次。
還有哥哥離開以後的一個古代位面，她依舊沒有認出他。他封閉了自身氣息，不讓規則察覺到他的存在，同樣地，她也沒認出來。封閉情感的她很快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她用這股力量去尋找哥哥的神識碎片。
即使對他有細微的熟悉感，但也只是施以援手保住了他的命，看着他一步步登上權力最高峯。
她曾經對他十分殘忍。
這只是她知道的兩個位面，那麼其他的呢？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還有多少呢？
所以啊，她想和他一起看美景，一起品嚐美食，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
*
一座小城外，他們服用了改變外形和掩蓋氣息的魔法藥水，一起進入了城池。
翅膀是可以收起來的，不過洛瓷頭頂上的角太小了，還沒到成熟期，所以暫時無法控制，只能戴上兜帽。
啾啾則是藏在洛瓷的兜裏。
他們朝着城內走去，因爲用藥水改變了容貌，他們現在看起來很普通，長得漂亮的孩子會被送到聖殿進行培育，他們可不願意。
沿着街道走去，原先準備去找旅館的兩小隻停下了腳步，這裏有間破敗的小屋，裏面散發着屬於天使的純淨氣息。
只是這道氣息已經衰弱得不行了。
一般人無法發現。
小惡魔扯了扯碎片的衣角，好像是碎片的同類，“我們要去看看嗎？”
安格琉斯望着小屋，“好。”
他們一起走了進去，屋子不大，裏面有一位老婦人坐在桌子上，滿是皺紋的手捂着嘴，她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
見到有人進來，她蒼老的聲音帶着冷淡，“想要治癒疾病需要十五枚金幣。”
洛瓷主動詢問，“怎麼治療呢？”
老婦人滿是皺紋的手上漸漸浮現一點白色光團。
安格琉斯微頓，這是治癒之光。
只有天使纔會治癒之光，但這位老婦人身上只有很淡的天使氣息。
他敢肯定她不是天使。
他關上門，冰雪漂亮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她，“只有天使纔會使用治癒之光，你不是天使。”
固然，他對導致自己受傷的天使產生了牴觸心理，可還保存着的部分記憶告訴他，他也曾在那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所以不容許有人利用天使做些爲非作歹的事。
老婦人滄桑的眼眸十分驚訝，她警惕起來，“你是誰？”這個小城裏的人見識不廣，也沒人知道治癒之光，只會覺得很厲害。
安格琉斯沒有回答，自顧自的接話，“你是聖殿的人吧。”
老婦人瞳孔微縮，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恐懼的事情。
他露出了潔白羽翼，“現在可以說了嗎？”
通過老婦人的反應他可以看出，她是畏懼聖殿的，而且施展治癒之光對她的身體會造成很大傷害，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她犧牲這麼大的代價來給人治病，卻只取十五枚金幣的報酬。
老婦人看到他的翅膀後，眼裏流露出了深深的慚愧與歉疚，最後如實說來。
聖殿與天使一直都有來往。
是天使教會了聖殿的人光明類的法術，可聖殿的人妄想更多，他們也想擁有天使的能力，也想去天使的住處。
就和有些人擠破了頭也想成爲血族一樣，因爲永生。
於是，他們開始配置能對天使起作用的藥水，囚禁了天使，並從天使體內提取血液以及蘊含的特殊氣息，老婦人曾經是一名聖女，她成了實驗小白鼠。
她成功地擁有了天使氣息，甚至一開始還能變幻出與天使一般的翅膀，但很快她發現不對，這種能力以消耗她的生命力爲代價，她很快受到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