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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柳孟德如今已過三十而立之年,堂堂男子卻連個賬本都看不懂,全靠妻子供養,可見他連養活自己都難,如何養家餬口?”

    公堂之上,老知縣捻鬚點了點頭,完全沒理會錢玉馨和柳孟德大眼瞪小眼,只聽見宋雙雙接着道:“第二,此人整日尋花問柳,流連於煙花之地,一沒本事,二沒才華,家中更藏有一青樓來的妾室,若是把閨閣女子交給他來撫養,恕在下直言,不說他們能不能教好女兒,只怕也要耽擱柳小姐名聲了。”

    老知縣想到柳孟德如今家中的情況,男人花天酒地,女人還是個妓子,眉心陡然一動,有道理!決不能霍霍了孩子!

    宋雙雙瞥了眼趴在地上眉眼逐漸露出笑意的錢玉馨,打斷了柳孟德的欲言又止,“第三,柳孟德雖然風流成性,可他到底也納了一個妾室,而且這妾室剛進門柳孟德就想讓她跟錢氏學習打理綢緞莊事務,可見也有意擡爲平妻。若是柳孟德和離後,自然名正言順,可錢氏如今已經年過二十有三,卻不好再改嫁,只能孤苦伶仃一人,何況女兒又並非要傳宗接代,讓她留在家裏,整日看一些不乾不淨的,影響名聲是小,要是柳小姐長大了,學了一副妓子的做派……柳孟德風流成性已經毀了一個女子了,若再把女兒教壞了,那將來豈要非毀了錢玉馨母女兩個人!求大人看在這對可憐母女的份上,就成全這一片慈母之心吧。”

    “大人!您別聽……

    柳孟德還沒張嘴,就被驚堂木嚇得又趴在了地上:“本官問話,豈容你隨意插嘴!再擾亂公堂,本官就把你拖下去給三十大板!”

    宋雙雙三言兩語已經把柳孟德的不作爲和錢玉馨如今的處境說的一清二楚,誰都能看出柳孟德不成器全靠妻子養活,還養出了一身風流的毛病,老知縣呵斥了柳孟德,裁奪道:“宋訟師說的有道理!錢玉馨!本官現在就判柳蓉兒歸你撫養!”

    “大人,且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整個公堂都肅靜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一個人身上。

    柳孟德咬牙切齒的瞪着宋雙雙,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錢玉馨聽到女兒判給她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結果已是謝天謝地心滿意足,她欣喜之餘詫異的回頭望着宋雙雙,還沒有完嗎?

    老知縣一副‘你還想怎麼樣’的表情盯着宋雙雙:“你又有什麼事!”

    宋雙雙不緊不慢道:“敢問知縣大人,若是和離,他們的家產是否一分爲二?”

    老知縣想到錢玉馨辛苦操持家業五年,沒有她誰知道柳家能不能撐到今天,分到一半家產也是應該的,“這個自然!”

    柳孟德本來想開口,可一想到家產也沒多少了,說不定還能分到點錢玉馨的嫁妝……就閉上了嘴。

    宋雙雙接着道:“啓稟大人,柳孟德揮霍無度,如今柳家的家產已所剩不多,也只有這個綢緞莊一直以來都是錢氏打理。柳孟德平時就對綢緞莊不聞不問,賬本更是連看都不看,本來不應該有此一問,可這綢緞莊畢竟還在柳孟德名下,既然要一分爲二,不知是把綢緞莊賣了折換成現銀還是綢緞莊歸柳孟德,把銀子按照一半分給錢氏呢?”

    如今家產要分,女兒要分,連田產鋪子也要分,柳孟德想到那價值一千兩的綢緞,如今女兒判給錢氏,錢也沒有多少了,不能再把家底也丟了,“我要鋪子!”

    宋雙雙道:“那這樣的話,這綢緞莊目前在市面上值三百兩,若你要綢緞莊,你要先給錢氏一百五十兩,當然了,要用你自己錢,錢氏的嫁妝你是不能動的。倘若三天之內,你拿不出這麼多銀子,那這綢緞莊就歸錢氏,由錢氏孃家給柳孟德一百五十兩,大人因爲如何?”

    柳孟德:“……”

    難怪人人都說訟師是訟棍,起初他看這小子細皮嫩肉,根本沒當回事,這幾番周旋下來,卻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狠心東西!

    老知縣盯着宋雙雙,這小子看着年輕秀氣臉還有點白,本以爲是個繡花枕頭,卻不想處事卻這般公平合理,這與民間傳聞中的訟棍卻大有不同,若世間多一些這樣的訟師,實乃是百姓之福,官府之樂!

    如此輕而易舉就把綢緞莊得到了,錢玉馨是生意人,別的事雖然沒宋雙雙這麼通透,卻是最會盤算,起初她覺得宋雙雙是有做生意的天賦,但是細想之下,原來宋雙雙不僅有做生意的天賦,她還給自己留了後手。

    果然,只聽見柳孟德道:“大人且慢,那錢氏得了綢緞就值一千兩……怎麼就給小人一百五十兩就打發了?”

    老知縣聞言雙眼一眯,掃向了宋雙雙:“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的是那批江南錦緞吧。”宋雙雙道,“大人,那錦緞是在下爲了給弟弟籌藥錢,暫時抵押在錢氏手上的。”

    她當着柳孟德的面,從手中掏出當日簽下的字條,“這是契約,如今在下把七兩銀子還給了錢氏,這錦緞自然就成了在下的,不能算在柳孟德和錢氏的家產之內。”

    柳孟德一聽說錦緞成了別人的,氣的臉都紅了,“你……好你們個狗男女,沒想到你們來這招!”

    宋雙雙知道他想說什麼,打斷道:“這契約是數月前就簽下的,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異術,請柳先生不要腦補過度。”

    如此一來,這錦緞光明正大的就成了宋雙雙的,連昔日私下談判那套都免了,出了衙門,別說錢氏想賴賬,就是柳孟德想耍無賴都不可能了。

    錢氏一直跪在地上默默的聽着,心想,宋雙雙不過是個女娃娃,怪不得那日連問都不問就答應幫她打官司了,這個訟師是個做生意的,而且口才也十分了得,勝過讀書人百倍,比男人不知道中用多少,只是身爲女子,實在可惜了。

    不過和她一起做生意也不是沒有好處,有她的口才和頭腦,既不怕人來找事,也不怕會喫虧,肯定能大賺一筆,四六就四六吧,到底她還佔了一頭大的,反正以後柳孟德是不敢來騷擾她了。

    ……

    出了公堂後,剛走到路口,長風早早就穿着便衣親自來接宋雙雙回去了。

    錢玉馨盯着宋雙雙姣好的容貌,不用想也知道她有貴人照拂,不然不可能得到那麼名貴的錦緞,反正以後見面的次數還多,錢玉馨也沒和她客氣,只說改日請她來家中做客,目送她離開後,就回自己新買的宅子去了。

    宋雙雙回到府衙,喬氏已經做好了午飯,她帶着丫鬟邊擺放筷子邊問:“怎麼樣,官司贏了嗎?”

    宋雙雙聞着熟悉的飯菜香,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坐在謝珹身邊道:“當然了。”

    宋子毅最聽姐姐打贏官司了,每次打贏了就有好喫的,稚嫩的嗓音道:“姐姐真厲害。”

    喬氏也坐下道:“有很多當官的最不待見訟師了,我擔心你去了別縣打官司會被爲難,看到你回來,我也就安心了。”

    宋雙雙盯着謝珹夾來的肉塊,不忘藉機揶揄道:“多虧了大人提醒,不然我這次又是一兩銀子被打發了,那大人的錦緞可真的要不回來了。”

    謝珹知道她是在諷刺自己城府深,就當她是誇自己了,欣然道:“才華和能力是要和身價匹配的,你的能力遠在這一兩銀子之上,你自然可以靠你自己賺更多錢。”

    提到錢,宋雙雙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突然道:“只是大人送的文房四寶被賣到當鋪了,雙雙還有一張壓條,不知道可不可以贖回來。”

    長風聞言,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姑娘放心吧,大人早就讓我去贖回來了!那掌櫃本來還想敲詐一筆,聽說是大人的,連錢都沒敢要,直接還給大人了,現在已經在子毅書房擺着了。”

    宋雙雙感激的看向謝珹:“錢玉馨是咱們清河縣人,如今和離了,她打算把鋪子賣了,想回來做生意。”

    謝珹道:“不妥,清河縣綢緞莊已經很多了,而且大家也習慣去平日裏常去的地方,不如就原地不動,柳家的綢緞莊經營二十年,在當地還是有些根基的,於你們生意和往來也都好一些。”

    長風站在旁邊忍不住問:“可是來回十里路,雙姑娘會不會累一些?”

    省得到時候他心疼了,脾氣又變不好了。

    宋雙雙道:“那也比在宋家村近的多了,我倒是沒什麼,能掙錢就行!”

    謝珹見她開心,脣角也浮出了一抹笑意,“我讓長風早晚送你,不必擔心。”

    這時,霍鈞從外面進來了,還未開口,謝珹起身道:“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先不吃了。你今晚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他站在身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宋雙雙,見她擡頭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本想借機揉揉她的臉,考慮喬氏也在,不好太過名目,只是摸了摸她的頭便出去了,長風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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