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薄瀝川是真的想殺了她。

    他居然最自己動了殺心?

    凌晴美只覺得自己在寒冬臘月的天,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窟窿一般,四面八方刺骨的寒冷把她包圍的緊緊的,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待到氣息略微喘勻一些,她擡頭望向一側如同一個雕塑一般,緊盯着急救室的薄瀝川,眼底有暗影浮動。

    他現在真的已經在乎蘇沫,到了這種地步嗎?

    可這也太快了一點吧?

    凌晴美眼瞼下垂,盯着自己剛剛被包紮好,此時因爲薄瀝川剛剛劇烈的動作,而又開始滲血的手臂,眼底積蓄着滿滿的都是對蘇沫的恨意。

    以往她對蘇沫的輕視、看不起慢慢的都轉變成了濃烈到極致的恨。

    恨她的出現,奪走了自己守護多年都不曾得到的情感。

    恨她奪走了薄瀝川全部的注意,讓自己再一次陷入到癲狂之中。

    一旁被薄瀝川嚇呆的黃迎秋,回神後上前,看着低頭黯然神傷的凌晴美,無聲的伸手握住了輪椅的把手,想要把她推離這片讓人窒息的環境。

    卻在她剛剛移動了輪椅後,被凌晴美握住了手。

    “小秋,你先等一下,我和薄先生說兩句話。”凌晴美緩緩擡頭,眼底的恨意早已消散,只剩下讓人看一眼,就爲她心疼的委屈、心傷。

    黃迎秋看着如此模樣的凌晴美,心中很是替她趕到委屈。

    輕咬脣瓣嘴邊的話,還是沒有忍住的開口勸道:“晴美姐,你又爲了這樣的人,而語氣了自己呢?”

    凌晴美面上的神情更見苦澀,輕輕搖頭道:“我不委屈,只是說兩句話,哪裏就真的委屈了我呢。”

    黃迎秋拗不過她,最終還是把輪椅掉轉了個方向,把她推到了薄瀝川的對面。

    凌晴美擡頭望着薄瀝川。

    “瀝川,咱們自小一同長大,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就認爲是我要害蘇沫,我想這裏面一定有着什麼我不知道的誤會存在,不過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凌晴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是知道的,你這麼想我,我真的很難過。”

    凌晴美邊說邊盯着他,想要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可最終她失敗了,薄瀝川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改變。

    她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好吧,就算是你不信任我,覺得我有害蘇沫的心思,可你想想睿睿他都已經那樣了,我身爲他的親生母親,不關心他的安危,反而去想方設法的傷害一個你愛的人,你覺得這合理嗎?”

    話到這裏,凌晴美眼淚瞬間落下。

    看着面無表情的薄瀝川,繼續哭訴道:“又或者你也認爲睿睿這樣,也是我故意爲之,只爲了要陷害她蘇沫。瀝川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從不會被這些表面的動作給遮住眼睛的,這一次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懷着睿睿,直到他的出生,我有多不容易,你都是沁顏看到的啊。任何人都可以懷疑我,利用睿睿,唯獨你不應該啊。”

    薄瀝川薄脣緊抿,完全不受她話語的干擾。

    在她話落的瞬間,甚至把身子扭轉到了另一側,完全把她當做是空氣一般。

    見此,凌晴美痛苦的閉了閉眼:“好吧,你不相信我,我就是說的再多也於事無補,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是我要害蘇沫,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當年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現在你若是想取回,我無怨無悔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說罷,凌晴美睜開眼睛,望向不遠處的黃迎秋。

    “小秋,咱們走。”

    黃迎秋滿心的替凌晴美委屈,可看着薄瀝川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她又不禁有些膽怯。

    只想快些帶凌晴美離開,去往沒有薄瀝川存在的空間。

    ......

    急救室門外的走廊裏,寂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響。

    唯有薄瀝川如同一個泥雕的假人一般,直直的矗立在走廊中央,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薄瀝川擡手從上衣口袋裏,取出手機按下快速通話鍵,等到電話接通沉聲說道:“查一下凌晴美。”

    話落,電話也中斷了。

    就在他掛斷電話的瞬間,急救室的門嘭的一聲打開。

    薄瀝川立即迎了上去,連聲問道:“怎麼樣?”

    “薄先生稍等,還是先把薄太太送回病房安置好,待會到我的辦公室,我會詳細的跟你說情況的。”

    說完,醫生和護士一起護送着蘇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薄瀝川緊跟在病牀邊,緊緊的握住蘇沫冰涼的小手。

    她的體溫一向都偏低,現在這麼冰涼的狀態,若不是她還有着均勻的呼吸,薄瀝川差一點要以爲她已經不在了。

    回到病房把蘇沫安置好,叮囑了那個負責看護蘇沫的護士幾句,轉身跟隨醫生回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關上的瞬間,醫生一臉嚴肅的對薄瀝川道:“薄先生,實話說薄太太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她因爲受到刺激已經有了先兆流產的跡象,我們現在只能先採取保胎,看看情況若是有所好轉的話,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但若持續惡化的話,只能進行引產手術了。”

    先兆流產!

    引產手術!

    這樣的字眼聽在薄瀝川的耳中,猶如一個個的驚雷一般,他那萬年不變的神情,此時終於產生了一絲絲的裂縫。

    聽完醫生的話之後,他半晌纔開口顫聲問道:“保胎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醫生看着他的神色,開口說道:“這個還不好說,若是薄太太能夠好好的配合,在此期間保持心態的穩定,不要大悲大喜成功的機率將會很高,但若薄太太如此次一般,產生過大的情緒波動,孩子保下來的機率就......”

    說到這裏的時候,醫生的話音漸漸消散在空氣中了。

    從昨天道今天,薄瀝川和蘇沫對於腹中孩子,有多麼的緊張,她們都是看在眼中的,所以那個壞的結果,他實在無法說出口。

    他不說但薄瀝川卻完全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面色緊繃的猶如拉滿弦的弓一般,神情微有呆滯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儘快安排吧,我們會積極配合的。”

    說完,轉身離開。

    回到蘇沫所住的病房外,薄瀝川盯着病房門,狠狠的閉了閉眼。

    他說過的再也不會讓她受道傷害,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眼前被傷的體無完膚,到底還是他太過自大了嗎?

    醫生所說的話,在腦海中一個字一個字的閃過。

    說她是因爲受到了刺激,情緒起伏過大,纔會引起的先兆流產,那她爲什麼會受到刺激?

    什麼樣的刺激,纔會讓她產生這麼大的情緒起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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