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穀子細細看着莫凝香,一雙秀麗的眉頭之間透露出男子難比的英氣。
“哈哈哈”男人大笑起來,擼擼鬍鬚,身上的傲然之氣褪去一些,“好,這丫頭,有意思。”
燕姑眼裏似是含着星辰,“多謝神醫,那我就把這兩個孩子託付給您了。”
莫凝香微微側眸,燕姑雖然是一身鄉下人打扮,可是仔細一瞧,眉宇之間卻又透露出三分英氣,不像是個全然無知的鄉巴佬。
再看她的丈夫,神態坦然,笑起來極其憨厚,卻還是帶着三分神祕。
莫凝香眼裏的雜質沉了沉,眼珠子微微滾動,“多謝燕姑了。”
出門時,看到庭院裏面不過五歲的孩子在和一隻黃鴨嬉戲打鬧,燕姑見莫凝香對這孩子有幾分憐愛,放緩了聲音道,“宸兒,快來。”
小傢伙屁股一撅,不甘心地將黃鴨放在地上,屁顛屁顛跑過來。
“姐姐你好漂亮啊。”小傢伙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緊緊盯着莫凝香,眼睛裏面似是有形成閃耀,放出無限絢麗的光芒。
孩子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澄澈,粉嫩的小臉肉嘟嘟的,他擎起頭,用力踮着腳尖,模樣很是可愛。
莫凝香嘴角上揚,心裏着實疼愛這個孩子,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小臉,“你這個小傢伙,天這麼冷,在院子裏玩鬧,小心凍着。”
宸兒趴在莫凝香的耳畔,低聲道,“姐姐”
莫凝香心裏頓時一愣,臉上神情如故。
燕姑倒是添了幾分緊張,拉過宸兒的胳膊,將他屁股後面的撲乾淨,“小孩子別胡說,老老實實回屋子裏面帶着去,明天我就把這隻黃鴨賣了。”
“嗚嗚嗚”小傢伙看莫凝香在這裏,倒也不害怕,很聰明地博取這個漂亮姐姐的同情心。
“這孩子哭起來倒真是惹人憐惜。”莫凝香淡淡道。
宸兒聽到後,哭唧唧地看着莫凝香,“漂亮姐姐,每次家裏面有生人來,娘都不會管我,讓我一個人在院子裏面玩耍,她要打我,我就哭,當着生人的面娘從來不敢揍我。”
說到最後一句,他挺起了小小的胸膛,語氣裏面多了幾分傲氣。
莫凝香微微一怔,卻見燕姑一個耳摑子就呼了上去,把宸兒打的咕咕苦,“別在這裏胡說八道的,不嫌丟人。”
莫凝香沉了沉眸子,眼底裏面驟然多了一絲鋒銳的光芒,卻是回頭笑着對燕姑道,“孩子而言,不必當真。”
話雖是如此,可是女子心裏面的狐疑意味卻是愈來愈濃重,此處是深山幽谷,普通人難以尋找到,就算是向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孩子的話向來不會假,剛纔他口裏面說的那批經常來的陌生人,既然不是忘憂谷的人,又是何人
兩人辭別燕姑一口,跟隨姚穀子前往他的居處。
穆棲修傷情過重,路上難免跋涉,速度放慢,馬車倒是平穩不少。
“我在這。”莫凝香對姚穀子並未完全放下戒備心,如此緊要關頭,生怕穆棲修受到什麼傷害,這幾日的路程,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她剛打了個盹,便聽到男子驟然緊張的聲音,立刻醒來。
穆棲修擡頭一看,直到確認莫凝香就在他身旁,一顆墜到嗓子眼的心才緩緩放下。
“呼”男子鬆了一口氣,緊繃着的肌肉放鬆,躺在莫凝香的懷裏面,及其享受,雖然身上的傷依舊嚴重,他卻不想康復。
他閉上眼睛,許久沒有說話,莫凝香以爲他睡着了,濃密的睫毛剛垂下,便聽到穆棲修道,“我們這是剛出了虎穴,又入狼窩啊。”
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莫凝香心裏一驚,她沒想到穆棲修竟然也察覺出來,前些日子見他一直默默不語,以爲他什麼也不知。
“未必見得。”莫凝香愣了半晌,方纔道出兩個字。“我看這個姚穀子一身仙氣,未必就是和那幫死士一夥的。”
男子睜開眼睛,微微側身,仔細盯着莫凝香,這幾日她憔悴了不少,額骨有些瘦削,卻依舊美麗動人。
“你不覺得那個燕姑有些奇怪。他們既然知道蔚解年的人在搜尋我們,若是普普通通的人家,又如何敢拼死救我們性命,何苦,他們還有一個孩子,不爲了自己着想,也要爲了孩子的性命着想。”
穆棲修言之鑿鑿,像是一陣微風一樣從莫凝香心地吹過,有些瑟瑟發癢。
女子仔細回想着燕姑的神情,她的確是在隱瞞着什麼,可是那份善意卻不像是裝出來的。
“有何不可,燕姑心善,不是每個人都是自私的”
穆棲修不屑地輕哼一聲,“真不知道你這狂妄的自信是從哪裏學來的。”
莫凝香聽見穆棲修這滿是不屑的聲音,微微蹙眉,一下子將自己的腿抽回來,原本安安穩穩躺在那裏的男子但是落空,腦袋正要跌在木板上面,莫凝香見他絲毫沒有要停止的趨勢,立刻伸出手擋住。
“你不怕摔死啊”女子聲音滿是嫌棄,“該不會是從懸崖上面摔下來,把腦子摔傻了吧”
穆棲修頓時拉下臉,眼神之中的認真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澆下,莫凝香感受到自己甚至微微一顫,立刻察覺出自己剛纔的失言,緊皺着的眉頭舒緩些許,“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的臉上飛上幾朵紅暈,不知爲何,感覺胸口發熱。穆棲修拼了性命救她,她真的不是有心嘲諷。
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帶着深沉的炙熱,還有一絲絲的慍怒,“你爲何自尋死路,我說過了,要你好好活下去。”
此話不假,男子語氣裏透露出的真誠也不假,莫凝香感覺渾身不自在,想要向後靠幾步,可是在這一方天地裏面,根本就無退路,她本能地向後縮緊身子,離穆棲修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