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莫凝香攔到懷裏,莫凝香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男子胸口出溼了一片。
她從他身上掙扎開,才發現他身上的溫度也非常低。雖然現在情緒十分低沉,但是天生的敏銳卻還是指使着她。迅速的判斷出周圍的情況。
可看到眼前的景象的那一刻,她卻喫驚了。
她終於明白穆棲修在外面呆了那麼久,不是犯傻,而是在爲她準備這場盛宴。
“喜歡麼”男子兩隻手鎖住莫凝香的肩膀,帶動着她的身子轉了一圈,莫凝香任由他這麼指示着,她不知道他從哪裏採集到這麼多的夜鶯羽,後院本來就種有許多松樹,每一處松樹上面,銀裝素裹,白色的夜鶯羽上面泛動着柔和的月光,比流螢還要美。
她靜靜地走到那片澄澈乾淨的雪白旁邊,伸出手去,生怕將這一場幻境般美麗的場面給打碎,經過蕭炎一事,她開始懷疑自己,自己身上是不是帶着傷人的鋒芒,讓所有人不敢接近她,不敢信任她
她一直渴望自己像冰雪一般靜美,亦像這夜鶯羽一般,散發着冰冷澄澈的光芒,不需要有多少人喜歡,也無需多少人欣賞,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傻丫頭,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怕是過糊塗了吧”
莫凝香不是過糊塗了,今日是她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過得第一個壽辰,她父母去世得早,她從未過過生日,就算是過,頂多在戰友的陪同下喫碗長壽麪,阿邱還常常嘲笑她,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整日就想着要長壽長壽,打仗的人是不該怕死的。她不怕死,她只怕不按自己的意願活着。
她再此驕傲地仰起頭,看着穆棲修,邊哭邊笑着,“多謝”
多謝。
雖然只有兩個字,穆棲修卻懂得這兩個字的分量,兩人嘻嘻哈哈在外面一起看雪景,太冷了,乾脆就生了柴火,火光頓時將這一方天地的寒意驅散開,莫凝香眉梢輕挑,“不錯啊,堂堂太子竟然會生柴火,這理應是我們這些窮苦人家乾的。”
說着,便伸手去扒拉柴火。
穆棲修烤着羊肉串,大口啃着,笑起來眸子燦若星子,“在我面前裝什麼窮你一個將軍府的小姐都會幹粗活,我才覺得奇怪呢。”
“哈哈哈”
兩人不知不覺就肩並肩靠在一起。
“我跟你說啊,其實我不是不是什麼狗屁將軍府大小姐。”莫凝香喝醉了,酒勁涌上來,醉醺醺地晃着手,指着前面的火焰,“你看着流星多漂亮,哈哈哈”
穆棲修頓時愣在那裏,半張着嘴巴,嗅到莫凝香身上的酒氣,咧開嘴笑了起來,將莫凝香胡亂抓着到他頭上的手拿下,微微轉頭看着莫凝香,笑容俊朗。伸出另一手勾着莫凝香的鼻子,“傻丫頭,胡說什麼”
“什麼狗屁將軍府小姐,我纔不稀罕,我”她指着自己,“我纔不想當什麼小姐,我想投胎到武夫身上,去,去打仗哈哈哈,怎麼樣,你害怕了吧慫包”
穆棲修真是被嚇着了,平日裏看起來那麼冷靜深沉的女子,怎麼喝酒之後就變成這樣了,他索性將她攔腰抱起,省得她在這裏胡說八道的。
從後院走到屋內,穆棲修想了一路,不是想別的,而是始終在想着,慫包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琉璃見穆棲修抱着莫凝香回來,靈動的眼裏裏面帶着驚訝,看着穆棲修將她家小姐放下,她很長顏色地麻溜的跑到牀邊,替莫凝香將被角掖好,臉上的驚訝之色已是不能壓制。
兩人大半夜的纔回來,究竟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她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問題,像是夏日的蟬鳴一般實在聒噪,一轉身,卻不見了穆棲修的身影。
“我纔不要做什麼將軍府的小姐。”莫凝香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兩句,隨着身子的翻轉頭從枕頭上滑落下,興許是反胃,一口髒物吐了出來,“嘔”女子翻了下眼皮,接着昏睡過去。
“小姐”琉璃看着牀上髒兮兮的一片,頓時愕然。
身後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穆棲修拿了些解酒草藥來,放在案几上,徑直從琉璃身旁走過,“你去給你小姐衝杯花茶,這裏有我來處理。”
琉璃瞪大了眼睛看着穆棲修,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裏由他來處理這是什麼意思明日小姐起來不得打死她纔怪
不過,她看着莫凝香身前那髒兮兮的一堆,頓時堅定了心意,只管聳聳肩,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奴婢這就去”
“爸爸,女兒又打了勝仗,怎麼樣,厲害不”莫凝香重重地翻轉身子,背朝着穆棲修,驀然之間,男子有頃刻的失神。
爸爸他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大概是她以前的愛慕的人吧興許和蕭炎扯上什麼關係。
想到這裏,他就感覺渾身不自在。劍眉下的從容不迫被突然闖入的東西打破,像是上千年的玄冰驟然遇到烈火,再冰冷貞潔的身軀也頃刻間化爲飛煙。
他伸出手,將莫凝香身子翻轉過來。
“嘔”莫凝香嗓子像是乾柴,有乾燥的火熊熊燃燒,她抓着自己的衣衫,“水,我要水”
穆棲修轉身給她端來一杯乾淨的茶水,不經意間的一瞥,卻看見莫凝香身前露出的小面積的雪白的肌膚。
男子頓時愕然,他下意識地想把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然而卻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操控着他,他愣是一眨不眨地看了莫凝香十秒,卻被莫凝香下一聲嘔吐打破。
這嘔吐不是吐在別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這位尊貴的太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