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應該先審訊,才能結案。”

    自古至今斷案要講證據,事件起因經過結果,又造成了什麼影響。

    要有理有據,證據確鑿。

    可是現在說你有罪就有罪,不經過審訊不問證據出處,紅嘴白牙上下一嘚啵,就直接定生死,簡直太荒唐。

    張三歪皮笑肉不笑望着季華:“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若不服還唧唧歪歪,老子現在就發落你們,直接到北疆做苦役,看你們服不服。”

    直接發配南疆做苦役?

    這回就連白擎夜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一個小小的城門守衛小頭目居然有這麼大的權利,曲風這個郡守到底是怎麼當的?

    “曲風呢?

    把他叫出來,我有話問他。”

    在氣頭上的白擎夜表情威嚴肅穆,氣勢如泰山壓頂,立刻顯示出一種上位者才具有的的姿態。

    擡手揮斥方遒、放手一握乾坤,天底下只有最尊貴的人才能有這種霸氣,高高在上。

    張三歪和同伴打了個寒噤,氣勢立刻矮了半截:“你……你是誰?

    叫什麼名字?”

    “我再問一遍,人在哪兒?”

    “放肆!你到底是誰?

    先報上名來!”

    白擎夜眸色漸幽,眼底閃過陰鷙而冷戾的寒光。

    “嗖”一下,一隻手掌已經掐住張三歪的脖子緩緩提起半空,一字一字冷冷從齒縫裏迸出來:“我要見曲風。”

    張三歪嚇得臉色煞白呼吸急促,隨即臉色由白變紅,憋得上不來氣。

    他長得膘肥體壯,若是有人想一隻手掐着他脖子提起來,並不容易。

    可白擎夜是誰?

    武功高強說一不二的攝政王,提着張三歪就像隨便提着一隻小雞仔一樣容易。

    “咳咳!”

    張三歪捂着脖子求饒:“大爺饒命……”張三歪模樣還算周正,不過在情緒高度緊張或者激動之時,五官會緊緊簇在一起,兩隻眼睛一張嘴巴全部脫離正軌往中央歪斜,所以人送綽號三歪。

    現在突然被白擎夜一掐脖子,他的五官立刻像抽筋兒一樣往中間挪兒,就像剛出生的小猴子似的皮膚五官皺巴巴一團,呲牙咧嘴很是滑稽,又有些恐怖。

    張三歪身邊的同伴嚇壞了卻不敢上前,只能遠遠望着滿臉焦急:“大哥,你怎麼樣?”

    “大哥,你得撐住啊。”

    白擎夜手掌有力,手指粗壯飽滿,掐着張三歪的脖子毫不費力。

    張三歪雙足在半空踢騰幾下,一雙眼睛圓鼓鼓嘴巴大張像一隻大眼睛金魚。

    撐住?

    都要被掐死了他還撐個屁!“說不說?”

    白擎夜的手掌逐漸用力,張三歪的臉憋得青紫。

    “大爺饒命!爺爺饒命!我這就讓人去……喊曲大人……”嗓子眼勉強擠出來幾個字,氣若游絲漂浮不定,好在白擎夜聽懂了,緩緩將手掌鬆開。

    張三歪“噗通”掉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臉色逐漸恢復。

    立刻跪在地上:“剛纔小的眼瞎衝撞了大爺,多虧您大人大量不和小的一般見識,小的謝大爺不殺之恩。”

    作爲一個跟了曲風數年的人,張三歪自然有自己的過人之處,他可以迅速權衡利弊。

    剛纔眼拙本以爲季華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現在看來大錯特錯。

    有一個這麼威嚴厲害的主子,季華怎麼可能是軟柿子?

    張三歪在生死瞬間立刻想明白了,好在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腦子裏迅速運作,他不知白擎夜和曲風有什麼關係,又聽他直呼曲郡守姓名,想必是有些來路。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不等白擎夜說什麼,立刻恭敬道:“爺想見曲大人也不難,請先同夫人一起去大堂喝茶,小的這就讓人去請曲大人過來可好?”

    “可以。”

    白擎夜想了想,同意了。

    張三歪鬆了口氣衝一名守衛使了個眼色,那人面帶難色站出來,似乎有些不情願。

    張三歪一腳踹了出去,正好踹中那人的屁股,那人往前衝了幾步差點摔倒。

    “趙小六,你他孃的還還磨嘰什麼?

    還不趕緊去後院請曲大人!”

    趙小六面帶難色:“大哥,你這不是害我嘛?

    曲大人一定會當場給我兩耳光的。”

    “媽的!兩耳光重要,還是老子的命重要?”

    張三歪氣急敗壞,“你他孃的要是再不去,就要把老子害死了。

    老子若是死了,也一定拉着你當墊背的。”

    趙小六渾身一激靈,望望面色陰冷猶如羅剎的白擎夜,忙不迭地點頭:“是,小弟這就去。”

    後院一側有個偏門,八寶屋檐牌樓門的紅漆大門十分闊綽,幾根門柱上刻着祥雲圖案,塗着鮮亮的紅漆,懸空門匾上寫着“曲宅”兩個大字。

    南隅郡衙面積不小,前面是斷案大堂,後面是郡衙人員辦公之處和關押罪犯的牢獄。

    曲宅位於偏側,這個門只是側門,方便曲風從家中出來可以直接來到郡衙,無需繞遠。

    但從整體規劃來看,曲宅是佔用了郡衙的土地修建而成。

    側面緊閉看不清內景,但遙遙望去,在高空叢叢繁枝綠葉中顯露出一座座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煙柳陌巷。

    八角琉璃瓦在日陽下發出璀璨斑駁的光,連樓閣的屋檐都刷着金漆,無一不透着曲宅的精緻。

    張三歪殷勤道:“爺,夫人,這邊請。”

    白擎夜和葉宸對視一眼,跟隨張三歪往前院走去,其他人紛紛散開。

    來到室內張三歪搬來兩把椅子請二人落座,接着有婆子前來上茶,張三歪親自倒了兩杯端到白擎夜和葉宸面前。

    “爺和夫人請用茶。”

    白擎夜沒吱聲,葉宸微微一點頭:“先放桌上吧,麻煩你。”

    張三歪不由對葉宸好感大增,咧嘴笑了笑:“夫人客氣了。”

    此時並非斷案時辰,屋內寬敞空曠,並無閒雜人員。

    張三歪拘謹得很,也不敢多說。

    過了一會兒,從外面遠遠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趙小六你耽誤老子好事,我警告你,要來人是隻上不了檯面的喪門狗,你看老子不把你另半拉臉也打成豬頭。”

    這道聲音滿腹牢騷,憤怒且暴躁,極不情願。

    “大人,這是大哥親口吩咐下來的,小的哪敢隨便做主?”

    若非客人有些本事,張三歪也不會有所忌憚,趙小六不傻。

    “行,你小子給我等着,我等會兒再和你算賬。

    對了,張三歪這小子死哪去了?

    趕緊讓他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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