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野探進半個身子,防止祁錦塵再次把門關上,沉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回換成祁錦塵發懵了,褪去剛纔那股興奮勁兒,撓了撓頭:“回家啊,你不是要把我踹了嗎?”

    黎野眯起眼睛,略微的低着頭,盯着眼前的祁錦塵。

    “你放心,回去以後我絕對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你能及時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我是不會糾纏你的。”太好了,如果計劃順利的話,簽完字辦理好離婚手續,他就可以跑路了。

    黎野的眼神變得複雜,盯着看了幾秒,轉身走上三樓。

    “哎,你怎麼走了?還離不離了啊?”祁錦塵站在門口扯着脖子叫喚。

    祁錦塵以爲事情進行的還挺順利,沒幾天的功夫就成功了,誰知道黎野理都沒搭理他,直接轉身離開。不過,按照他剛纔反應開看,黎野的心思已經開始動搖,只要他再加把勁,說不定,很快就能成功。

    祁錦塵在心裏暗自給自己加油打氣,關上門繼續去聽網課了。

    第二天一早,祁錦塵打着呵欠的下樓,走到餐桌前才發現黎野今天不在。

    “阿姨,黎野呢?”拿起桌子上的麪包咬了一口,祁錦塵四處尋找黎野的身影。

    “說是今天有事,挺早就出門。”陳阿姨遞過來一瓶草莓果醬。

    自從知道祁錦塵不喜歡喝粥以後,每次做早餐時,都會給他單獨準備一些麪包牛奶,或者是包子豆腐腦之類的食物,黎野不願意換,依舊是大米粥小米粥綠豆粥紅豆粥,各式各樣的粥變着花樣的喝。

    陳阿姨說:“黎總說你今天沒課,讓你把下午的時間空出來,他會帶你去老宅見黎老。”

    祁錦塵擡頭看向陳阿姨:“去見爺爺?”

    “黎老聽說你生病了,不放心,說什麼也要看看你。”陳阿姨說道。

    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丟人事,祁錦塵就覺得臉頰發燙,心裏是又驚又喜,好在沒什麼大事兒。昨晚喫完火鍋,肚子又覺得有點不舒服,把上次醫生給開的藥吃了幾粒,一晚上相安無事。

    “陳阿姨,你是不是在黎家幹了好多年?”祁錦塵拿起一片面包,塗上厚厚的果醬,遞給陳阿姨。

    “快三十年了,”陳阿姨推脫不過,只能坐在椅子上,陪祁錦塵一起喫早餐,“我那個時候家裏窮,根本不懂讀書的重要性,就想着早點出來賺錢,幫家裏分擔些。”

    “啊,這麼早!”祁錦塵咬下一口麪包,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你是不是見過黎野小時候的樣子?爺爺說他從小就繃着臉。”

    提起黎野小時候,陳阿姨‘噗嗤’一聲笑着說道:“黎總是我親手從小帶到大的,這孩子看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比誰都重感情。”

    他可不是要浪費時間,聽陳阿姨在這吹黎野彩虹屁的,祁錦塵眼珠轉了轉,身子向前湊到陳阿姨耳邊,低聲問道:“那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嗎?”

    孫子兵法裏曾經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祁錦塵光憑着對原著的記憶是絕對不夠的,他得從最瞭解黎野的人下手,這樣才能直擊敵人要害。

    陳阿姨心思單純,哪裏懂得祁錦塵的花花腸子,還以爲他是想和黎野好好過日子,特意找自己打聽黎野的喜好。

    爲了促進小兩口的婚後感情,陳阿姨興奮的拉着祁錦塵的手,笑的慈眉善目,恨不得從黎野他媽懷孕開始講起,兩個人坐在餐桌前,從早上一直聊到下午,中間祁錦塵去了兩次廁所,陳阿姨喝了三杯檸檬水,直到黎野回來,看見兩個人坐在桌前哈哈大笑。

    “黎總回來了?要不要喫點東西?”陳阿姨見黎野回來了,急忙的就要往廚房去。

    “不用了,在公司喫過了,晚飯也不用準備,等下會和爺爺一起喫。”黎野換上拖鞋,徑直走到餐桌前,低頭看着正揉搓自己顴骨的祁錦塵。

    祁錦塵和陳阿姨聊了一上午,笑的頭都要掉了,這會兒兩個顴骨就像被人打了一拳,痠疼痠疼。

    黎野道:“車是怎麼回事?”

    祁錦塵動作一頓,緩緩擡頭對上黎野的目光。

    “紅色不好看嗎?再說了,你是新婚又不是喪偶,車庫裏黑漆漆一片,一點也不喜慶。”

    祁錦塵翹起的二郎腿上下襬動,掌心輕輕托起下巴,昂着脖子看着黎野,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

    黎野呼吸微滯,磨了磨後槽牙,冰冷的吐出兩個字:“隨你。”

    因爲和爺爺約定了時間,見到黎野已經回來了,祁錦塵也跟着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上衣服,這才坐進黎野的車。

    祁錦塵有點暈車,短途還好,若是長途就會覺得頭暈噁心,多貴的車也沒用。這會兒在車裏顛了半個多小時,顛的他頭暈腦脹,靠着車玻璃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黎野安靜的處理郵件,根本沒有注意到祁錦塵的異常,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不會多問。車子搖搖晃晃,祁錦塵蜷在車裏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的動來動去,試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處理完郵件,黎野合上筆記本電腦,長舒一口氣,估算着時間還早,正打算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突然肩膀一沉,一顆毛絨絨的腦袋靠了過來。

    渾身的血液一寸寸的凝固,黎野緩緩偏過頭,盯着祁錦塵熟睡的側顏。大概是因爲睡得不踏實,祁錦塵眉心輕鎖,烏黑翹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一雙脣片緊緊的抿在一起。

    黎野腦袋一熱,不知怎的,突然回憶起婚禮當天,他曾經感受過這片脣的溫度。

    輕輕彈出一隻手,想要推開,卻被睡夢中的祁錦塵一把抱住胳膊,嘴巴里還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唔....別動,難受。”

    黎野不太習慣被人靠的這樣近,想要推開又被人抱住,只能僵硬的扭開脖子,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腦子裏回憶上午助理髮給他的資料。助理送來的祁錦塵檔案資料,和祁家在婚禮前送過來那一份,並沒有任何出入,事實證明祁家人並沒有在檔案上作假。

    柔軟的髮絲輕掃臉頰,黎野陷入沉思。

    車子大概開了一個半小時纔到達目的地,祁錦塵睡的正香,被人連推好幾下,這才迷瞪着睜開眼睛。

    “唔...這哪兒啊?”祁錦塵抱着懷裏的東西,睡得渾身暖洋洋的,眯着一直眼睛四處打量,等他看清懷裏的‘抱枕’是黎野的胳膊時,嚇得他瞬間清醒。

    黎野被人當做免費抱枕靠了一路,整天被祁錦塵噎來懟去,終於抓住擠兌對方的機會,說什麼也得扳回兩成。

    扭過頭去正要開口,黎野瞧見剛睡醒的祁錦塵,嘴角似乎還殘留着某種晶瑩的透明色液體。

    “你!”黎野心頭一震,偏頭看向自己的肩膀,暗灰色的西裝外套上,果然被口水浸溼了一大塊。

    黎野低頭看看肩膀上的口水,再擡頭看看臉上寫着‘我不是故意’的祁錦塵,震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要不.....我回家給你洗洗?”祁錦塵自知理虧,心虛的扣着手指。

    黎野壓着心中的怒氣,推門下車後將外套脫下來,甩在座椅上,砰的一聲甩上車門。

    一聲巨響,祁錦塵和司機同時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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