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駛來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車子停穩後,司機先行下車將後門拉開,黎老爺子這才慢慢的從車上下來。

    祁錦塵垮着一張臉,委委屈屈的迎了上去:“爺爺。”

    “喲,你這是什麼表情?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黎老爺子拍拍祁錦塵的頭,柔聲安慰。

    祁錦塵依舊縮着脖子,眼睛裏含着淚花,正要張嘴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黎野陰沉着臉,大步朝這邊走過來,立刻躲到黎老爺子身後,抓着他的衣服,可憐兮兮的叫了聲:“爺爺....”

    黎野正準備過來抓人,還沒等他靠近,就被黎老爺子的柺杖攔下了。

    “爺爺。”黎野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無奈。

    “是你欺負他了?”黎老爺子問道。

    黎野剛纔站的比較遠,根本沒聽見祁錦塵跟爺爺說了什麼,這會兒見爺爺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爲他被惡人先告狀了。

    “我沒有,爺爺,”黎野用下巴指了指祁錦塵,“不信你問他。”

    祁錦塵突然被點到名字,嚇得渾身一激靈,立刻顫顫巍巍的幫黎野解釋:“沒有,爺爺,他真的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祁錦塵竟然低下頭輕輕啜泣起來,要不是黎野頭腦清醒的很,恐怕還真要以爲自己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祁錦塵仗着自己躲在黎老爺子身後,他又是低着頭,別人瞧不見,黎野可是瞧的真真切切,他哪裏是在哭,分明就是在憋笑!

    “你能不能學點好的?我當年和你奶奶感情那麼好,你怎麼就.....”

    不等黎老爺子說完話,黎野繞過柺杖,長臂一伸,將祁錦塵直接拉進懷裏。

    祁錦塵被拉的毫無防備,一陣天旋地轉後,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原主雖說身體健康,身型卻和他在現實生活中的病軀一樣瘦小,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攏在懷裏。

    祁錦塵掙不開手腳,慌亂之中想要張口向爺爺求救,黎野騰出一隻手按着他的後腦,將他死死壓在胸口,被迫聽着耳邊強勁有力的心跳。

    “唔....爺爺...”祁錦塵被黎野悶在懷裏,喊出來的聲音聽不真切,像是古老的收音機,收不到信號。

    “好了,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鬧什麼脾氣?”

    黎野的聲音明朗,說話時胸腔產生的共鳴,震得祁錦塵不敢亂動。

    再難纏的貓也會被人扼住命運的後頸皮,黎野就像是找到了祁錦塵身上的開關,只要朝着着開關按下去,他保證不會鬧騰。

    這傢伙喫軟不喫硬。

    黎老爺子見小兩口是在打情罵俏,也不好多說什麼,笑着撫了撫鬍子,拄着柺杖向前走。

    黎野鬆開祁錦塵,定定地看着他。

    祁錦塵面色微紅,臉頰發燙,也不知道是剛纔被悶的,還是被黎野盯的。

    “你當初怎麼不去學表演?”黎野這話好像是在詢問,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反正祁錦塵也沒搭理他,兩個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直到祁錦塵緩過神,黎野這才又說了句,“走吧,爺爺已經到了。”

    跟在黎野身後,祁錦塵這纔看清楚,他們來的是一座寺廟。寺廟周圍青山環繞,悠閒的午後陽光傾瀉,剛好將寺廟籠罩在內,伴隨着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祁錦塵從小就喜歡畫畫,如果當年沒生病,他可能會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去做一名美術老師,眼下山好水好景色好,勾的他心裏直癢癢。

    祁錦塵路上睡得死死的,到了目的地才知道,黎老爺子約他們來的地方,是一處寺廟,門口的木牌匾上刻着三個字——清淨寺。

    寺廟的圍牆不高,踮起腳能隱約看到幾個小和尚烏青的頭頂。祁錦塵看看小和尚的光頭,再看看黎野的毛寸,二者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像黎野這種臉型,剃光頭也是好看的。

    可能是祁錦塵的眼神太過直白,黎野趁着爺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看夠了嗎?看夠了擦擦口水。”

    祁錦塵氣的咬牙切齒,怎麼每次偷看都會被他發現?這人是後腦勺張眼睛了嗎?

    寺廟大門由內而外的推開,一個小和尚雙手合十,朝衆人行了個禮說道:“各位施主請隨我進來。”

    祁錦塵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仔細的跟在黎老爺子身後。

    踏入寺廟大門,祁錦塵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香客的身影,寺廟的院子不大,中間擺着一個香爐,爐內點着一些香,煙霧繚繞。

    跟着大家對着香爐拜了拜,擡起頭時,祁錦塵發現面前多了一個老和尚。

    文清師父雙手合十朝黎老爺子作了個揖:“黎老施主。”

    “文清師父。”黎老爺子見到老和尚眉開眼笑的。

    “這位是黎小施主吧?”文清師父是見過黎野的,只是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模樣愈發英朗。

    黎野是黎老爺子最得意的孫子,連忙招呼他打招呼。

    “文清師父。”黎野規規矩矩的作揖。

    文清師父看起來有些開心,對着黎野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記得我。”

    “小時候承蒙文清師父照顧,不敢忘記。”黎野對文清師父的態度,就像對黎老爺子一樣,目光溫和。

    祁錦塵撇撇嘴,沒想到黎野和這位師父竟然還有點淵源?

    文清師父看看站在黎老爺子另一側的祁錦塵,面上露出幾分疑惑:“這位施主是....”

    “這是我孫子的愛人,叫祁錦塵。”黎老爺子拉着祁錦塵的手腕說道,“錦塵,來跟文清師父打個招呼。”

    祁錦塵乖乖作揖:“文清師父。”

    “看來是一樁不錯的姻緣。”文清師父面帶微笑的看着祁錦塵。

    祁錦塵眨了眨眼睛,想要反駁又不敢在寺廟裏放肆。

    “你們兩個去那邊拜拜,我隨文清師父先進去。”黎老爺子叫來一個小師父給他們兩個引路。

    黎野跟着小師父走在前面,祁錦塵跟在後面始終落後他半步,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寺廟香火薰陶的緣故,他覺得神清氣爽,步伐都跟着打變得輕快了。

    “你小時候來過?”祁錦塵是典型的記喫不記打,剛纔還和黎野斗的臉紅脖子粗,這會兒又屁顛屁顛的黏糊上去。

    \"十幾歲的時候,和爺爺在這裏住過一陣子,文清師父出家前,是爺爺的摯友,後來舍下所有家產,隱居在這座寺廟裏。\"那時候這裏根本沒什麼名氣,黎家的幾個兒子爲了家產,鬧騰的正凶,黎老爺子一氣之下,乾脆帶着黎野到這裏躲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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