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劍是送給我的嗎?”
“喜歡嗎?”
喬昀乖巧地點了點頭,他第一眼瞧見這劍就喜歡得緊。
“喜歡就留下吧!”
南沚笑着轉過身去,繼續往前廳走。
喬昀抱着懷裏的劍,看着那女子遠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這人兒似乎比師傅待他還要好些,她當真是師傅口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嗎?
如果喬家一百零三口不是南沚殺的,那他這些年來的堅持又是爲了什麼?
當喬昀看着滿桌子都是他沒見過的菜時,小人兒那雙眼睛差點兒瞪掉出來。
一旁的小侍端了熱水來讓喬昀淨手,喬昀訕訕地遞過帕子後,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南沚一眼。
“還有別人一起喫飯嗎?”
南沚親手盛了一小碗粥放在喬昀面前,笑道:“只你我二人。”
喬昀不贊同地扁扁嘴:“那你這也太奢侈了,兩個人用不着這麼多菜的。”
他在山上,每日也不過兩菜一湯,師傅說飯菜只要有葷有素就好,沒必要在喫上浪費這麼多的時間。
可爲什麼這裏不同?
僅僅一頓早膳,就有幾十種菜色,這要喫到什麼時候去?
“因爲不知你喜歡喫什麼,便吩咐膳房將每一樣都做些,你先嚐嘗,喜歡喫哪一種,日後便讓膳房做來喫。”
因爲前幾世的喬昀都不貪喫,可在南沚的印象裏,書中這一世的喬昀是極愛喫的,所以,她才特意去吩咐了膳房,多爲喬昀備些喫食。
喬昀捏着筷子的手一緊,他就算是再傻,也能看出南沚對他的好來。
這人如此奢靡,竟是爲了他?
喬昀忽然迷茫了,他不懂南沚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去問。
喬昀先嚐了一小口南沚遞過來的粥,裏面竟然有肉末?
吧唧吧唧小嘴兒,喬昀又喝了一大口,鼓着小臉兒,別提多可愛了。
“好喫嗎?”
南沚好笑地看向喬昀,見他不住地點頭,心裏也跟着軟了幾分。
“好喫就多喫一點兒,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南沚只吃了一碗粥,剩下的時間便是服侍面前的小人兒用飯。
“嗝……唔……”
喬昀又打了一個飽嗝,捂着圓滾滾的小肚子,看着桌上還剩下的那些菜,不由得發起愁來。
“喫不下就算了,你若喜歡這些,午膳的時候再讓他們做就是。”
南沚也被小人兒的食量驚呆了,知道這孩子能喫,卻不知他竟是這麼能喫,一人竟吃了大半的菜。
“可這麼好的菜不就浪費了嗎?”
喬昀皺着眉頭,滿眼的心疼。
今兒早上喫的這些東西是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那個惡魔不許他再喫,莫不是還要將剩下的丟掉不成?
“那就賞給下面的人喫吧!”
南沚素來也不是一個奢靡之人,但她就是想要寵着他,將最好的都給他。
喬昀想到早上服侍自己洗漱更衣的小侍,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山上,就算他喫不完,也可以分給別人的。
這般想着,喬昀不由內疚起來。
若是自己不喫那麼多,是不是就可以多給別人留一些了?
南沚摸不透喬昀的心思,卻是確定了喬昀愛喫的性子。
自此以後,這位缺了半根筋的小刺客就被這位老謀深算的鎮南王養了起來。
喬昀在鎮南王府已經住了有些時日,南沚教他的太極劍他早就爛熟於心,在與南沚比劃時,也能多撐一會兒。
南沚平日裏很忙,除了休沐日之外,大多時候下朝回來都到了午膳時分。
喬昀在鎮南王府也熟悉起來,平日裏會有小侍們與他一起說笑,他練劍的時候那些個小侍還會給他鼓掌助威。
看着鎮南王府裏的下人對南沚那般盡心,喬昀越發覺得南沚不像一個壞人了。
其實,她那日說喬家之事與她無關時,喬昀就已經信了幾分。
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偷偷去喬府老宅查過當年的滅門慘案,很多老人兒都說當年不曾見過鎮南王的軍隊從那裏經過。
可師傅卻說,鎮南王當年率領南家大軍路過喬郡,之後喬家便沒了。
喬昀知道,那個時候的鎮南王還是南沚的母親,可年僅十二的南沚那次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那年喬昀纔不過六歲,因爲貪玩偷跑出了府去,回來時喬府便已化爲地獄。
六歲的喬昀趴在喬府門口哭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清晨,遇見了恰好路過的師傅,這纔有了他後來的報仇之路。
師傅並未告訴過他鎮南王爲何要殺他滿門,可喬昀卻曾在出任務的時候偷偷去查過,據說是當時身爲郡丞的母親手裏有一樣至寶,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遭了滅頂之災。
喬昀肯順水推舟地住進鎮南王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在鎮南王府裏查一查,看看這裏面有沒有當年她們從喬府帶出來的寶貝。
至於那寶貝是什麼,喬昀並不知曉,他只模模糊糊地記得,幼時他極其頑劣,什麼都要動上兩下,母親曾特意交代過,書房裏有一幅畫定不能動,想必這東西定與那畫兒有關。
母債女還,若真是當時的南家軍殺了喬府滿門,這筆債必須得算到南沚頭上。
“在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剛下朝回府的南沚一進內殿就瞧見了正託着下巴發呆的喬昀,上前颳了刮他挺翹的鼻子,南沚順勢坐了下來。
喬昀摸着被她碰過的鼻尖兒,不由得扁了扁嘴。
“只是覺得無趣。”
依着南沚對喬昀這段時日的寵愛,只要他稍微使點心眼兒,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南沚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這段時日忙着迎接北國使臣,的確是忽略你了,等過幾日休沐,我帶你出府去玩可好?”
他畢竟也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又自小長在山野,南沚也覺得讓他整日裏悶在府中甚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