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宛太妃依舊心情沉重,“徽兒,你先回去吧,母妃想一個人待一會。”

    見宛太妃臉色實在是難看的緊,雲徽只能叮囑她,萬萬不要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

    整個大廳,只剩下了宛太妃一個人,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自責更甚,裴遠行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依舊和她在一起,若是她無法替裴遠行開枝散葉,那裴遠行……

    豈不是要爲了延續後代,娶別的女人過門。

    一想到這,宛太妃便覺得心口一陣陣的針扎那般的疼着,這麼多年的後宮生活,早已讓她厭煩了這種爾虞我詐,她只希望能夠擁有一份純粹的愛情。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是個妒婦也罷,她就是不希望有別的女子,像她那般,同裴遠行在一處。

    嘴角掛着淡淡的諷刺,宛太妃苦笑一聲,她到底在癡心妄想着什麼,裴遠行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自古以來,男子皆是三妻四妾,兒女成羣,她怎能要求裴遠行一生只有她一個人?

    不知何時,裴遠行已經悄悄站在了宛太妃身後,瞧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聽說了宛太妃的脈象結果,雖說他心中也是淡淡的惋惜,可是相對於孩子而言,他更在乎宛太妃。

    他在屏風後看了宛太妃許久,看着她陷入了瘋狂的自責中,看着她陷入了痛苦的情緒中,看着她一點一點絕望,他終於忍不住了。

    上前輕輕環抱住宛太妃纖細的腰身,下巴輕輕放在宛太妃的肩膀,“我不介意的,真的,比起孩子,我更希望你能夠陪我長久。”

    宛太妃身子微微一僵,她還沒想到要如何告訴裴遠行,他竟是已經知道了?

    “況且,徽兒既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本就是上天對我最好的饋贈,不用因爲而什麼自責,從始至終,我最在乎的,從來只有一個你。”裴遠行低沉的聲音在宛太妃耳邊迴盪,心頭的難過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多了些。

    轉過身,緊緊的環抱住裴遠行,悄悄打溼了他胸前的衣裳。

    她何德何能,能夠遇到將自己視若珍寶的男人,同時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叫來宮中最有資歷的老太醫調養身體,陸雲清不是說,若是好好調養,她還是有生育的可能嗎?

    太醫把脈過後,簡單的寬慰了宛太妃幾句,便退出去寫了藥方,交到垂珠手中。

    日復一日的喝下太醫開的藥,宛太妃起初只是覺得身子微微有些不適,想着或許是藥效猛烈的緣故,宛太妃並沒有太過在意。

    一月之後。

    側臥在軟榻上,絲線輕輕系在白皙的手腕上,宛太妃感覺身子一陣一陣發汗,“太醫,是不是這藥效太過猛烈,爲何哀家感覺身子總是不停的出汗?”

    若是夏日出汗便也罷了,這會正是陽春三月,雖說這天氣在逐漸回溫,但終歸是有些涼意,旁人都還穿着斗篷棉衣,她就已經想要換上輕薄的衣衫,甚至感覺身子裏彷彿有用不盡的熊熊火焰,灼燒的她難受。

    聞言,剛將手搭在絲線上的太醫臉色驀然一變,神色凝重,細細的把着脈搏,“回稟太妃,老臣開的方子,全都是溫補之物,斷然不會有藥效太猛之症。”

    頓了頓,老太醫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再度閉上眸子,感受着脈搏傳來的律動,“敢問太妃,這段時間,可還伴隨有其他症狀?”

    太醫鄭重的模樣,讓宛太妃的心,也跟着重重的一沉,“哀家並沒有什麼不適,除了平日裏總覺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便是時不時的會有些頭暈乏力之感。”

    “哀家並未感染風寒。”宛太妃補充了一句,她也很是好奇,自己好端端的,爲什麼會有這種風寒之症。

    診斷了良久,太醫都沒有判斷出,宛太妃的虛熱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但由於現階段宛太妃的狀況還不是很明顯,他更是無從下手。

    詢問了宛太妃的飲食起居,都沒有異常之處,爲了以防萬一,太醫安排了一名醫女在祁熹宮,專門照看宛太妃的日常情況,暫時按照他現在的判斷,給宛太妃開了一些清熱退火的方子,“微臣先給太妃娘娘開幾服藥,待醫女檢查了太妃的日常活動之處有無異常,老臣再給娘娘多開些調理之藥。”

    醫女如同影子那般如影隨形的跟在宛太妃身後,足足有兩日光景,都是等宛太妃睡下後再離開,醒來之前便已經回到宛太妃身邊。

    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王太后也聽說了此事,不顧沈廉的百般阻攔,王太后親自來了一趟祁熹宮探望宛太妃,畢竟她們二人的住所離得並不遠,王太后的月份還小,衣裳穿的厚一些,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阻攔無果,沈廉只好陪同王太后一起來到祁熹宮。

    雲徽擔憂的目光,一直落在宿在軟榻上的宛太妃身上,連王太后和沈廉來了都沒有發覺,“徽兒,你母妃怎麼樣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雲徽微愣了一瞬,猛的站起身來行禮,“不知母后,攝政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母后,攝政王見諒。”

    “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什麼!”自從有了身孕,王太后越發的喜歡孩子,看向雲徽的目光中帶着絲絲憐惜之意。

    軟榻上的宛太妃悠悠轉醒,見到王太后前來,微微有些激動,頓時來了幾分精神,只是還沒說多一會,便又感覺到了熟悉的乏力之感。

    見宛太妃面容疲憊,王太后主動提出了離開,回去的路上,沈廉一直小心翼翼的將王太后護起來,彷彿護着一件稀世珍寶那般。

    王太后不止一次讓沈廉不要那麼誇張,都被沈廉理直氣壯的反駁回來。

    回到了鳳翔殿,王太后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被宮人看到了亂嚼舌根,只是想起宛太妃的情況,王太后心沉了沉,任由沈廉環抱住自己,“這件事,你怎麼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