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慌亂堵水的宛貴妃,雲徽果斷跑向另一邊,並不是她多麼薄情,而是這個時候,兩個人一起聚在漏洞的地方,重量加倍,只會漏的更快。

    雲徽用手拼命地划着水,船上的水漸漸瀰漫過她的小腿,刺骨的冰涼凍得她全身顫抖,卻依舊咬牙堅持着,“母妃,我們快往岸邊的方向划過去。”

    雲徽奮力划着水,船卻依舊在原地打轉,冰涼的河水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她們這樣着急只會加快水流進入的速度,冷靜,她一定要冷靜。

    “徽兒,你快跑,別管我……”宛貴妃急得滿眼淚水,心中後悔不已,她只是兒時貪玩,遊玩時與老師傅學過一點划船手法,如今便擅自帶着雲徽出來遊玩,這下兩個人都搭在了這裏。

    “母妃,不要動,咱們就坐在這裏叫人來救我們吧。”安靜下來的雲徽,發現水流進入的速度減緩了些,連忙拉住驚慌的宛貴妃。

    雲徽垂下眸子,看不清眸中的情緒,將垂珠派回去,本是想着說些母女之間的悄悄話,沒成想到了如今的境地,“母妃,你我二人皆不會水,徽兒聽人說過,船隻漏水,劇烈的晃動只會讓水進來的更快。”

    “那咱們該怎麼辦?”宛貴妃美目含淚,徹底失了分寸。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雲徽扯開嗓子大喊着,宛貴妃先是一愣,隨後像雲徽那般模樣,試着小聲喊了一句,“來人啊……”

    二人的呼救聲恰好被路過的皇帝聽到,這個小湖是去往祁熹宮的必經之地,瞧着湖中冷靜求救的二人,皇帝站在原地,默默等待着什麼。

    任守忠瞧見湖水中央的兩人,心中也是一驚,剛想要找人去救,卻被自己面前,突然橫出來的手嚇得不敢亂動,“皇……皇上……”

    擡眼看去,皇帝正定定地看着湖中的二人,絲毫沒有動作,任守忠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緩緩退到一邊,看來,宛貴妃是徹底失勢了,他也該重新計較計較。

    眼見着船上的水越來越多,宛貴妃和雲徽凍得瑟瑟發抖,呼救聲也越來越微弱,雲徽心中一陣絕望,難道她重活一世,就是爲了今天在這裏交付性命嗎?

    不,她不甘心,雲徽心中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驅使着她,“有沒有人啊,有人落水了!”

    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夜空,正在此處巡邏的裴遠行聽到了有人求救,立刻飛奔過來,只見宛貴妃和雲徽多半個身子沉在水中,如同浮萍般掙扎抵抗着。

    裴遠行飛快運功來到湖面中央,絕望中的宛貴妃,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陡然一亮,“快……快救救徽兒……”

    心頭劃過一絲暖流,雲徽忽的覺得這湖水也沒有那麼的冰冷,掙扎着探出頭來,“先救母妃!”

    裴遠行有些無奈的瞧着互相推脫的母女二人,別人都是想要將求生機會留給自己,這兩人卻拼命地想要先送對方到安全的地方,沒有理會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裴遠行一手提起一個,運功飛向岸邊。

    幸運的是雲徽和宛貴妃雖在水中浸泡,但是並未進入口鼻,被丟在地上的雲徽,掙扎着撲向宛貴妃,“母妃,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徽兒你……哈欠……”一股冷風吹過,宛貴妃正說着,忽然打了一個噴嚏,身子猛的一顫。

    “母妃,咱們快回去吧。”雲徽快步上前扶住宛貴妃,轉身對裴遠行道了一聲謝,“多謝您救了我們。”

    皇帝隱藏在黑暗中,眸子緊緊的盯着相互攙扶着離開的母女二人,等到她們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這才重重的冷哼一聲,從樹後走出來。

    深如幽潭的眸子,看向一旁的任守忠,讓人捉摸不透。

    正在心中猜測皇帝意思的任守忠,忽的感覺有一道毒蛇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股陰風自脖子後刮過,任守忠暗道一聲不好。

    果不其然,皇帝高大的身影慢慢向任守忠走來,語氣出奇的冷,“任守忠,方纔貴妃落水的事,你應該知道如何做。”

    眸光微閃,皇帝緊緊盯着任守忠的臉,彷彿只要任守忠露出一點異樣,他便會立刻除之。

    “是,皇上與奴才一直在劉淑儀那裏,剛剛纔過來瞧一瞧宛貴妃。”跟了皇帝這麼多年的任守忠,對高深莫測的皇帝終究瞭解一分。

    “記住你說的話,若是讓朕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仔細你的腦袋。”皇帝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只是言辭中的冷意更甚,似那冬月裏的三尺寒冰。

    任守忠唯唯諾諾的點頭哈腰,察覺到那道冰冷的視線終於從自己身上挪開,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後背滿是冷汗。

    雲徽攙扶着宛貴妃回到祁熹宮,剛剛換下溼透的衣服,便聽到宮外的人來報,“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

    “免禮……”

    “這是剛沐浴過嗎?頭髮這麼溼?小心着涼了。”皇帝輕笑一聲,上前扶起行禮的宛貴妃,很是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髮絲。

    宛貴妃故意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順勢挽住皇帝,故意撒嬌道,“皇上,臣妾這是划船時不小心落了水,纔不是剛剛沐浴呢。”

    “哦?這寒冬臘月,愛妃怎麼會落水,現在身子可有不爽,朕傳太醫過來幫你瞧瞧,可別耽擱了病情。”說着,皇帝立刻派任守忠去傳太醫過來。

    若不是提前知曉了皇帝背後的那副嘴臉,單單是如今的關心模樣,便足以讓宛貴妃沉淪深陷。

    “臣妾謝過皇上。”宛貴妃作出一副癡迷的模樣看着皇帝,小女兒家的姿態讓皇帝看的很是心動,便想親熱一番。

    宛貴妃心中焦急,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恰好這時太醫提着藥箱匆忙趕過來,“皇上,陳太醫來了。”

    任守忠很不是時候的進來打擾了二人,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門口,宛貴妃也默默鬆了一口氣,故作頭疼扶額的模樣,打了一個噴嚏,“哈欠……”

    “讓他進來。”慾求不滿的皇帝臉色難看的緊,只是宛貴妃已經表現出病態,他只能讓太醫進來。

    “貴妃娘娘感染了風寒,待老臣開幾服藥調理調理,只是這幾日貴妃娘娘還需要加以注意纔是。”太醫診治了一番,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太醫走後,宛貴妃依偎在皇帝懷中,臉上掛着幸福與滿足,笑意卻未曾真正到達眼底,就在皇帝即將說出今夜要留宿之時,宛貴妃提前搶先咳嗽了幾聲道,“皇上,臣妾今日身子不適,唯恐把病氣過給皇上,所以,皇上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身爲這後宮的主人,皇帝如何聽不懂宛貴妃的意思,以往,不管宛貴妃如何難過,都會對他笑臉相迎,如今……

    皇帝目光中滿是探究,嘴角緩緩勾勒起一抹弧度,溫柔的撫摸着宛貴妃的臉頰,深情的模樣足以讓任何女人爲之淪陷,“那愛妃好好照顧自己,你若是再生病了,朕會心疼的。”

    宛貴妃小雞啄米般點頭答應,依依不捨的送走了皇帝,轉過身之時,濃情蜜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厭惡與冰冷,與此同時,皇帝的表情,陡然變得冷漠。

    朝堂上——

    一虎背熊腰的男人步步生風般走上殿堂,理所當然的站在了衆官之首,與王丞相併排而立,其餘官員神色各異。

    唯一相同的是對男人的恭維,“宛老將軍,別來無恙啊!”

    “宛老將軍,在漆吳山呆的可好?”

    “真是多虧了有宛老將軍在,要不然那些反賊,說不定會成爲咱們王朝的一大隱患啊!”

    “哈哈哈,多謝各位的關心,宛某在漆吳山剿匪很成功,大家可以放寬心……”宛老將軍爽朗的大笑一聲,對各位官員抱拳道。

    衆人正寒暄着,皇帝已然來到了朝堂,任守忠清了清嗓子,高聲提醒着衆人,“皇上駕到……”

    所有人瞬間噤了聲,看着位於首位的宛老將軍,皇帝眸中情緒涌動,一上來便對宛老將軍表示了關心,“將軍在漆吳山可還好?那裏的情況怎麼樣?”

    “回皇上,那裏的逆賊暫時隱退,不過老臣還是提議,在漆吳山建立瞭望哨,藉此防止逆賊反撲。”宛老將軍雖人已到老年,但身子自帶的那股氣勢,卻也讓皇帝忽視不得,“皇上,臣自願請纓,去鎮守我國大好河山,保我王朝太平無憂!”

    宛老將軍眸光微閃,此舉,他的目的就是防止皇帝卸磨殺驢,平定了漆吳山的反賊之後,便奪取兵權。

    皇帝與衆多官員周旋了這麼久,自然明白宛老將軍話中的意思,只是,他怎麼可能繼續讓宛家掌握兵權,眸子微眯,皇帝微微前傾了身子,語氣中帶上了絲絲威嚴,不容拒絕,“朕心中有更適合剿匪的人選,宛老將軍還是留在紫禁城,好好修養吧。”

    “皇上,漆吳山一直是老臣與之周旋,貿然換人,只怕反賊會立刻反撲啊皇上。”宛老將軍立刻出言反駁,想要拿走他的兵權?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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