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非常關鍵,若是能從二人口中得到些許的線索,那這件案子說不定會有很大的進展。

    於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眸中滿是複雜,捏緊了拳頭,喉嚨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裴遠行看得出來他很是猶豫,同時心中警鈴大作,究竟是什麼人,纔會讓於填這般忌諱,難道是……

    一個猜測在腦海中成型,裴遠行也是一驚,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不會的,應該不是那個人,否則他怎麼會……

    “裴將軍,奴才那日,只隱隱約約瞧見了,一抹黃色,至於其他的,奴才就不知曉了……”於填鼓足了勇氣,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出了那日所見,便再也不肯透露其他。

    裴遠行眸子微眯,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冽,原來竟是如此,和他猜測的相差無幾。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皇帝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寵妃和親生女兒淹死在湖水中,卻不施以援手。

    裴遠行心中震驚,於填同樣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瞧見了那兩人,是絕對不能透露半分出來,奈何家中需要錢財打點,加上裴遠行爲人正直,頗有好評,他才稍稍透露了一些信息出來。

    將手中金子扔給於填,裴遠行緩緩而道,“你記住,今天我只是來找你詢問後宮的安危問題,至於其他的,你一概不知。”

    “是,奴才明白。”接過金子,於填眼眶通紅,連連點頭,就算裴遠行不吩咐,他也斷然不會將此事講出去。

    於填走後,裴遠行獨自站在那裏,任由大雪打溼他的肩頭,聯想起宛老將軍被冊封爲閣老的事,他似乎明白皇帝此舉的意圖。

    恐怕是已經做好準備,要對宛家下手。

    而還在病中的宛貴妃,同樣接到了家中的傳信,知曉了皇帝藉口父親年事已高,強行奪取兵權。

    “徽兒,你祖父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宛貴妃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的詢問雲徽。

    這段時間,雲徽的所作所爲,在宛貴妃看來皆是女兒即將長大懂事的徵兆,再加上這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她自然沒有多加防備,所以出了事,宛貴妃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便來詢問雲徽的意見。

    雲徽眨了眨眼睛,隱藏了眸中的異樣,她心中縱有萬千想法,也不便全都告訴宛貴妃,有些話,由她來說不太合適。

    實際上,皇帝此舉雖意在打壓宛家,但總歸還沒做出實質性的傷害,她們此時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動,況且宛貴妃只是一位后妃,知曉那麼多前朝之事,再被皇帝揪住了錯處,對宛家更不利。

    雲徽不知,自己方纔的舉動在宛貴妃看來,便是天真爛漫的模樣,宛貴妃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暗道是她太天真了,徽兒不過還是個小孩子,她竟是急糊塗了,將這般大事拿來詢問雲徽。

    “算了,徽兒還是去和垂珠玩一會吧,母妃這裏還有事,就不陪你了。”宛貴妃強行扯出一個笑容,溫柔的摸了摸雲徽的頭。

    “母妃,祖父會沒事的。”雲徽冷靜的道,此事,她們只有靜靜等待,若她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亂模樣,宛貴妃必定更加恐慌,到時候若是再做出什麼事來,更是無法收場。

    雲徽可以明白宛貴妃的擔憂,最近發生的事,足以讓一個女人徹底認清男人的真實面目,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透露出皇帝的狠厲與決絕,也正是因爲如此,宛貴妃纔會這樣害怕皇帝對自己的母族下手。

    畢竟皇帝從很早便開始佈局,誰也不清楚他準備到了何等境地,手中又有多少籌碼。

    正煩心着,垂珠突然來報,“貴妃娘娘,皇后娘娘來了。”

    “徽兒,你隨垂珠出去玩一會可好?”宛貴妃拍了拍雲徽的肩膀,顯然不想讓她太早參與到這等腌臢之事中。

    “好。”雲徽乾脆的答應下來,這個時候王皇后過來,定是爲了勸誡宛貴妃。

    說話間,王皇后已然帶着李嬤嬤踏入祁熹宮,宛貴妃起身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免禮。”王皇后隨意的擺手,她這次前來,是有事想說。

    內室裏充斥着的淡淡薰香,讓人不自覺的心情平靜。

    宛貴妃沒有主動提及這件事,畢竟她們之前勢如水火,家族又一直是對立的狀態,雖說因爲皇帝的事,讓她們暫時聯手,但也無法確定王皇后此番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身子可有好些了?”王皇后握住宛貴妃的手,眸中滿是關切之意。

    心頭忽的涌現一股暖流,宛貴妃輕輕點頭,“好些了,勞煩皇后娘娘掛念。”

    “可有聽說前朝之事?”王皇后待到垂珠關上了門,這才問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她必須確保絕對的安全。

    宛貴妃糾結了一瞬,輕輕點頭。

    王皇后嘆息了一聲,“事已至此,千萬不要衝動,畢竟現在皇帝只是藉口奪權,並沒有對宛家降罪,眼下,我們只能靜靜等待。”

    “切記,莫要去求情,免得皇帝動怒,牽連到了你和徽兒。”王皇后千叮嚀萬囑咐,從她與宛貴妃決定聯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將宛貴妃劃分到自己人的行列,偌大的後宮裏,也只有她們是最希望扳倒皇帝的人。

    “皇后娘娘,臣妾是真的擔心,朱允尚他……”宛貴妃情緒有些激動,緊緊的握着王皇后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一絲希望。

    王皇后安慰了幾句,宛貴妃終於冷靜下來,眸中滿是歉意,“皇后娘娘,臣妾……”

    “莫說,我都懂。”王皇后溫和的眸子注視着宛貴妃,彷彿帶有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近來幾日,宛貴妃都過得格外小心,時不時地便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好在宛老將軍已然察覺了皇帝的意圖,行事格外低調,就算皇帝想要治罪,也無從下手。

    只是,這段時日,雲徽心中很是不寧,她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以她對皇帝的瞭解,他一旦動了念頭要整治宛家,斷然不會這般輕易就放棄,只希望宛家可以早做準備。

    朝堂之上——

    “皇上,這件事千真萬確啊皇上,您可一定要爲民做主啊!”一位大臣跪在地上,顫巍巍的指着旁的那人,好似那是十惡不赦的惡魔。

    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那人控訴的聲音,重重的敲擊在每個人心上。

    宛老將軍臉色黑如鍋底,聽着那人的控訴,忽的朝前一步,雙膝下跪,銅鈴般的眸子緊緊的盯着皇帝,高聲道,“皇上,老臣冤枉啊!他這是在污衊老臣!”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宛老將軍,口中的話卻格外冰冷,“你在打仗期間少殺搶劫百姓,眼下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話落,根本不給宛閣老任何反駁的機會,便直接下旨,“來人吶,將宛閣老打入地牢,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許把他放出來!”

    “皇上,老臣冤枉啊皇上……”宛閣老也沒想到皇帝竟會如此,大驚之餘只能高喊冤枉。

    “你說什麼?宛閣老被皇上軟禁了?”王皇后拍案而起,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她在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她沒想到,皇帝下手這樣快,完全沒給人準備的機會便將人軟禁。

    “李嬤嬤,隨我去祁熹宮。”王皇后眸中滿是擔憂之色,若是宛貴妃知曉了此事,定會按捺不住跑去找皇帝,說不定屆時,皇帝會拿此事做文章。

    李嬤嬤一路小跑跟着王皇后,急匆匆的趕過去,王皇后在宮門外便聽到了宛貴妃與雲徽的嬉笑聲,當即鬆了一口氣,還好,還來得及。

    一路上快步走的李嬤嬤,終於可以停下來歇息片刻,“皇后娘娘,您就是心太善了。”

    見了宛貴妃,王皇后心中很是猶豫,她不知該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瞧着與宛貴妃玩鬧的雲徽,心中頓感酸澀,如果她有孩子,說不定也能有云徽這般大了吧,“玩什麼呢?這般高興?”

    “皇后娘娘……”

    “參見皇后娘娘……”

    “快免禮。”王皇后上前扶起宛貴妃與雲徽。

    雲徽敏銳的察覺到王皇后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食指微微的蜷着磨蹭衣角,這是她的小習慣,一旦有煩心事,她便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究竟是什麼事,會讓王皇后在還未冷靜下來的時候,便跑過來祁熹宮,雲徽心中大概有了猜測,盤算着時間想要出門去。

    “穿的這樣單薄,身子可好利索了?”瞧見宛貴妃連狐裘都未披上,王皇后滿懷心事的與宛貴妃東拉西扯。

    “臣妾已經完全好了,皇后娘娘今兒個怎麼過來了,可是前朝有什麼消息?”宛貴妃收起了溫柔的笑意,眉間爬上了一抹擔憂。

    王皇后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垂珠這時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娘娘……出事了娘娘……”

    正準備離開的雲徽,瞧着王皇后驀然大變的臉色,心中更加篤定自己方纔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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