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此處風雪寂靜 >第34章 (海濱的城市...)
    黃希言的這一天,行程充足得沒有一分鐘是浪費。

    如果不是逛了一下午的街,又舟車勞頓地從一個城市輾轉到另一個城市,再經歷情緒的大落大起,身體的電池終於被榨乾最後一絲電量,她多半會興奮得整夜都睡不着。

    醒來的時候,黃希言反應了一下,纔沒有被身邊還躺着一個人的事實嚇到。

    沒有拉好的遮光窗簾之下,是一層薄薄的紗簾,透進來外面白灰的天光。

    她側躺盯着席樾看,才發現,他頸間,靠近喉結那裏,有一點小小的痣,襯得皮膚有種脆弱感的白皙。

    安靜地看了好幾分鐘,拿過手機,時間已經接近席樾定的早起的鬧鐘。

    伸手,輕輕地碰一下他的手臂。

    他鼻腔裏發出含混的“嗯”,沒有立即睜開眼睛。

    黃希言小聲地說:“雖然我會很高興,但是,你要趕不上飛機了哦。”

    他還是沒睜眼,嘴角卻勾起微微的弧度,手臂伸過來,把她往懷裏摟。

    微冷的清晨,讓人不覺貪戀他皮膚的溫度。

    黃希言呼吸靠近他的頸間,視線裏是喉結的那點痣,如果不是矜持使然,她很想造次。

    磨蹭到鬧鐘響起,席樾伸手摸過枕邊的手機按掉。

    黃希言先從牀上起來,走到臥室門口,“啊”了一聲。

    “怎麼了?”

    “你的衣服,昨天晚上忘記晾了。”

    “下回再帶走吧。”

    黃希言笑了一下,打開臥室門,邊往外走,便將套在手腕上的髮圈取下來,束起頭髮。

    席樾去臥室衝了一個澡,出來時,餐桌上有烤好的麪包片和柳橙汁,陽臺上,他的衣服晾了起來。

    面對面地坐下喫早餐,黃希言一邊喫東西,一邊托腮看着他。

    “看什麼?”

    “沒什麼。”她只是笑着。

    席樾喫東西比較快,也需要抓緊時間把行李箱收拾一下。

    他拿紙巾擦擦手,喝掉杯子裏最後一點柳橙汁,站起身,要往客廳方向走,經過黃希言的身邊,腳步停了一下。

    彎腰,手指按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臉,低頭,在她嘴脣上碰一下,留下一個微涼的,帶橙汁味道的吻。

    緊跟着就起身走了。

    黃希言手裏還抓着麪包,愣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

    不由地,伸舌尖舔一下自己的嘴脣,心臟亂跳。

    沒一會兒,席樾就換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行李箱,準備走了。

    此去機場很遠,他不讓送。

    黃希言隨意地換了一身衣服,要送他去小區門口。

    下過雨的清晨,空氣帶一點草木腥味的清新。

    席樾一隻手推着行李箱,腳步頓了一下,發現黃希言在走神看小區門口的一棵樹,落後了他兩步。

    另一隻手朝她伸過去,手指平平地展開。

    黃希言邊走邊快撞上他時,才發現,笑一聲,把自己的手遞過去。他手指收攏地牽住她。

    在小區門口等打車軟件叫的車駛過來,黃希言抓緊最後一點時間擁抱他。

    變成他的女朋友,好處就是以後分別,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不捨得。

    黃希言在南城這邊完成了一週四天的實習,星期天回到學校。

    自己桌子上放着丁曉和其他兩個室友準備的生日禮物,延遲拆開也不影響喜悅的心情。

    丁曉早就翹首等待她講述兩個人在一起的前因後果,晚上熄燈之後,她爬到丁曉的牀簾裏,沒有開口先拿被子矇住臉大笑。

    丁曉一臉嫌棄,“如果戀愛會讓人變成這種蠢樣,那我最好一輩子別戀愛。”

    “這種話不要隨便說,以後會打臉的。”

    丁曉聳聳肩。

    說回到正經的,丁曉問她:“那你們要異地?”

    “應該是的。”

    “我感覺你不缺人潑涼水,就不說喪氣話了,祝你們幸福吧。”

    黃希言從被子裏鑽出來,抱了她一下,“丁曉,謝謝你。”

    丁曉有點懵,不適應這種表達友情的方式,彆扭極了,拍拍她肩膀,“謝我什麼?”

    “你說戀愛不會跟家裏人商量,因爲他們不配,這句話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快別,不要告訴其他人這種大逆不道的道理是我教你的。”

    黃希言笑個不停。

    閒聊過一陣,黃希言回到自己牀上,給席樾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告訴他自己要先睡了。

    席樾很快回復她:“晚安。”

    她領會他要改變的決心,畫畫的時候,他現在會登上電腦版的微信。

    這件事,黃希言決定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和他聊一下。

    下次的見面,原本席樾打算交稿完就過來,但是甲方追加了一個要求,比原定要多忙幾個工作日。

    黃希言大四下已經沒有課了,論文初稿寫完,在做完善的工作,她週日到週二不用實習,於是決定去深城找他。她去的時候,差不多可以趕上他手頭的工作收尾。

    黃希言下飛機之後,是蔣滬生來接的。

    碰頭時他笑稱她“弟妹”,呼應頭一次見面時對她開的玩笑。

    路上,蔣滬生說,“因爲你要來,席樾正加班加點呢,順利的話晚上就交稿了。我就把你先送到他那兒去,你休息一下,晚上我請你們喫飯。”

    黃希言笑說:“謝謝。”

    比起南城春天的細雨霏霏,深城這邊天氣清朗,海濱城市,天空是她很少見到的淨透的藍色。

    黃希言將窗戶打開些吹風,頭髮被吹亂,她伸手撥到耳後去。

    蔣滬生轉頭時,注意到了,才發現,原來她左邊臉上是有胎記的,不由暗暗地說了句“臥槽”。

    敢情席樾快畫了大半年的那廢土朋克的一系列作品,女主角是有原型的。

    比起來,手指上紋個刺青,那都算不上多了不得。

    蔣滬生這些年雖然已經徹底金盆洗手,但是畢竟從小還是學了十幾年的畫,很知道原創一副作品,需要多大的熱情。

    這就是爲什麼,他還在做原畫的那些年,動不動就要畫一些大奶的御姐,因爲爽,爽纔有動力細化。

    畫師照自己腦中的幻想創作俱實的畫面,這個過程,他覺得像西方神話里亞當取肋骨造出夏娃。

    從這角度考慮,他覺得,席樾這人也蠻變態的。

    蔣滬生笑一笑,手腕搭着方向盤,對黃希言說:“上回說了一些很多管閒事的話,今天跟你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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