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看有些心虛的越寶寶。
越寶寶抿脣討好般地拽了拽他粑粑的褲子，轉身跑回了屋內，然後沒過幾秒又探出頭來。
“阿姨，我爸爸做了蛋糕來嚐嚐嘛。”
江景現在充分懷疑，越寶寶壓根就不是想過生日，只是想喫蛋糕。
她看了眼越盛年。
越盛年也在看着她。
樓梯間有片刻安靜，她最終還是硬着皮頭進了越家的門。
“公司裏的事，進展不順利”
越盛年端着水果盤子，跟着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還是說，你害怕趙遠楓繼續纏着你如果需要幫忙，你可以直接開口。”
他已經通過監控得知了她昨天發生的事。
莫名地回想起那幾日越盛年的幫助，江景低下頭，心中倏地有些燥熱。
“不是，公司沒什麼事，我剛剛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是啊，孩子都已經去世了，即便是她想要人幫忙也無濟於事了。
五指不由自主地合攏，江景越過沙發去看在餐桌旁喫得正歡快的越寶寶，心口一陣絞痛。
如果她的孩子還活着該多好，他一定也像越寶寶那樣活潑可愛，古靈精怪。也會哭，也會鬧，會惹她生氣，會懂事地在她難過的時候抱抱她。
趙遠楓的聲音突然插入腦海“我知道你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
或許，她的孩子真的還活着
這個念頭一涌入腦海就越發地不可收拾。
每次趙遠楓都會拿孩子的事情讓她停住腳步，他一直是個冷漠的人，以他的性格來說，他寧願囚禁她都不會想出孩子的那招，到底是爲什麼這兩次頻頻開始提孩子了呢
她非常確認自己在這五年沒有提過孩子這件事，因爲她當初還是顧及趙遠楓的感受。
可，她親眼看到了死嬰。
“怎麼了”越盛年眸色深深，心中不安。
“沒、沒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做，就先回去了。晚上我會帶着禮物來給越寶寶賠罪的。”
心臟狂跳，江景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站起，捏住手心，她急匆匆地從越家離開。
一定有什麼被她忽略了。
越盛年的瞳孔隨着江景的離去越發地幽深，他沒有錯過剛纔他提出要堵住趙遠楓時，江景眸色間一閃而過的猶豫。
難道她還想着要對趙遠楓仁慈
站起來，他倏地對越寶寶招了招手，“別演了，過來。”
“我想，我們要想個新辦法。”
江景回到公寓裏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給趙遠楓打電話。
然而掏出手機的那瞬間，她又止住了動作，她想起早上問過趙遠楓的問題，當時的他欲言又止了許久。
沉下心，她最終在網上找了一家偵探社跟蹤趙遠楓。
夜晚她想要再度送東西，卻發現越家家門緊閉，無論她怎麼敲門都沒有迴應，無奈之下，她只好將禮物放在門口，回去睡覺。
然而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越家的門都沒有開過，那禮物盒仍然大刺刺地放在樓梯間，並沒有移動過。
cta裏的工作人員仍然對她這位新上任的總裁心存疑慮，避讓三分，最多也就跟她鞠個躬，打個招呼。
彷彿一夜之間，許多人都怕了她。
江景的心情雖然也有波動，但她仍然沒有表露出半分，推開筆記本電腦，她的目光看向了投影的幕布上。
“今天請各位部門主管過來，是我有點事情要跟大家商量。”
她頓住，摁了下一張ppt，“我想要裁員，正確地來說，是裁掉一批不必要的崗位，然後新招收一些員工。”
她將ppt一張張地往下翻，“採購部門主管助理，我覺得這個崗位不是非常必要，就算有必要，兩個助理再怎麼樣也夠了，不用需要五個助理那麼多吧”
“採購部部長，我希望你能夠開掉三個。”
“還有這個”
一個一個地將問題指出，江景也顧不得主管部門的臉有多難看，最後纔打開另一份文件，說起制度的改革。
“從今天起，員工應上班時間完成工作，不應加班，加班可要求支付勞動費用，但我更希望給他們用補休代替”
江景每說一句話，總有人眉頭皺皺，但也有人喜上眉梢。
最終，一位小主管實在是忍不住了，擡頭看向她開口道，“江總，這些事您是不是該跟股東們再商量商量您這樣一意孤行，好像不太好吧”
“對呀，江總，您看起來沒有多大的經驗，您確定您改革的這個制度能行得通嗎”
見有人開口，第二三個人也大起膽子開始勸說江景，希望這場改革不要再進行下去。
江景一早就料到了事情不會進展這麼順利，畢竟一個公司長期運行，工作崗位上的員工都適應了原先的制度，對於這樣的調動不滿也是正常的。
但她這件事必須堅持下去，要想公司再進一步，絕對不能夠再像之前趙遠楓一樣對管理懶懶散散。
“我明白你們對於公司的改革可能有些害怕跟擔憂，但是我相信過段日子，你們就能夠看得出效果。”
她合上電腦，轉動筆尖，“好了，這件事不用再說，我意已決，就先試行兩個月吧。”
“散會。”
各級主管部門面面相覷，但卻又毫無辦法，只能順着江景的意思去做。
趙家也有幾個在公司裏面當主管的親戚，見江景走出去了，他們立刻交頭接耳。
“怎麼辦”
“打電話告訴趙家的老爺子，我就不信老爺子還治不住一個小丫頭。”
他收拾東西，面露不屑，“你看着吧，不出兩週，這妮子肯定會下臺。”
公司哪有這麼好管的
更何況，這丫頭是在老虎的臉上拔鬚。
越家大宅。
餐廳裏燈壁輝煌，衆人舉杯交錯，好不暢快。
越家老爺子高居主位，一番客套後他放下酒杯，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越盛年。
“盛年，時候不早了吧，你該好好地準備你的婚事了。據我所知，下個月是個不錯的日子，素素也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