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不管越劍豪如何對待他,他都能夠忍過去,但是這次不行。
他根本沒辦法想象如果江景在他生命中消失,他能夠怎麼樣活下去。
越盛年回到越家,一路無視旁邊站着的傭人,直接就衝着越劍豪而去。
越劍豪正在書房裏看書,聽到聲音,他皺眉看了越盛年一眼,然後又繼續翻書。
“怎麼,你最近是越來越沒有禮貌跟教養了啊。”
越盛年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是你,是你找了個保姆引誘她自殺。”
這個她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越劍豪翻着報紙的手一頓,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翻起來。
“盛年,凡事要知道分寸。”
這是在警告他,不要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越盛年握起拳頭。
“我還記得以前,您也經常對我說這句話。”
那些讓他無比屈辱的日子裏,他記得所有的畫面,包括他是怎麼樣被他毒打的,又是怎麼樣被他關進地牢的。
他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
走兩步坐到沙發上,他完全沒有一點要尊敬越父的意思,甚至還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根菸來抽。
“你也知道我一直很守規矩,很知道分寸,可是這回,彷彿是你不守規矩。”
儘管他知道,要奪過越氏集團還要一段時間,可現在他是真的等不了。
“你知道她對我多重要,你還故意派人引誘她自殺。”
令人出乎意料的,越父並沒有跟越盛年打太極拳,而是很爽快地就承認了。
“那又怎麼樣”
越父的聲音很平靜,他放下報紙,完全沒有愧意地看向越盛年。
“我不喜歡這個女孩,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就算您不喜歡她,你也不應該這樣做。”
他冷着眼,強大的氣場直逼越父。
越父的臉色也越發地冷了。
“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主動跟這女孩分開我告訴你,你別想在背後給我耍花樣,這個女人想要進我越家門,我怎麼樣都不會給的。”
他甩下一份文件。
“我已經跟蘇家談好了,你跟那女人分手的小道消息,我也已經讓人發佈出去了。”
“過兩個星期,你跟蘇素直接在教堂結婚,婚禮地點,還有其他的瑣事我都已經幫你辦好了。越盛年,你要娶的人是蘇素,不是什麼野女人。”
越盛年冷哼了聲,掐掉了正在抽的那根菸,從沙發上站起。
“我不會娶她的。而且我勸你,最好快點收手。”
今天越盛年的態度已經讓越父感到很不滿意,他很少見到越盛年這般忤逆他,心中的火氣也一點點地上來了。
“越盛年,你不要以爲你現在當了越氏集團的總裁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告訴你,我還是越氏的董事長之一,我讓你下臺,你立馬就能給我下臺,不娶蘇素,你就給我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越盛年也沒認輸。
他輕嗤一聲,“也對,反正您的兒子多得是,再從地牢裏面選幾個出來,也沒有問題。”
說完這句話,越盛年將手中的煙丟進垃圾桶,轉身出了門,把越父氣得夠嗆。
“那個心理醫生呢把她處理掉,不要被人抓住把柄,還有盛年,最近讓人把這小子看緊點。”
儘管經歷了跳樓這一大件事,江景仍然沒從那種絕望的境界中脫離出,每天依然是渾渾噩噩的。
只不過她睡覺的地點,從醫院轉變爲家裏。
白夜寒找來的是個女醫生,她已經觀察了江景好一會兒。
使了個眼色,女醫生點點頭,走到江景的身旁。
“你就是江景對吧我叫蘇黎,是白醫生跟越總的朋友,我經常能聽到他們兩個人說起你。”
“是嗎”
江景興趣缺缺,敷衍疏離地笑了下,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壓根沒看一眼女醫生伸出來的手。
女醫生也不惱怒,她收回手微笑,“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麼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江景握着咖啡杯的手瞬間收緊。
她如鯁在喉。
看向女醫生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
“你想說什麼”
“該不會你也想說,你也跟我一樣,以前有個孩子吧”
她萬事不盈於心的表情讓女醫生心裏微涼,她握着咖啡杯尷尬地笑了下。
“我當然沒有孩子,只不過我認識的一些人有孩子,但流產這事情實在是太容易見了,所以你壓根不用這麼愧疚。”
她嘗試着找一些較爲輕鬆的話題。
“你想啊,磕磕碰碰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當時你並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孩子。如果你當時知道的話,我相信你無論如何都會護住這個孩子的。”
江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發呆似的看着眼前的咖啡杯。
“再說,意外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清楚,其實就算當初有人打了求救電話,孩子也不一定能夠救得回來。”
見她有所鬆動,女醫生繼續給江景做心理疏導工作。
她將話題繞開。
“你不是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嗎我見過他,小名叫越寶寶對不對他還挺可愛的,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你幹嘛要想不開。”
“還有,你爲了那個孩子,放棄現在這個,你不愧疚嗎”
她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得太明顯。
“對了,越總不在家是吧我是來找他的,既然他不在家,那就先告辭了。”
江景依舊無動於衷,她漆黑如墨的眸子在翻涌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女醫生知道,她應該幫助眼前這位病人撬開了一點點枷鎖。
門突然被打開,越盛年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屋子裏。
白夜寒原本正在觀望兩人,見到越盛年嚇了一挑,急切地看向江景和女醫生,他拉過越盛年到一旁。
“喂,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先別回來的嗎”
越盛年蹙眉,“我擔心她。”
“病人跟心理醫生治療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這些都是常識。”
白夜寒真是恨鐵不成鋼。
越盛年擰了擰眉心,看向在發呆的江景,她似乎對自己的迴歸一無所知。
“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