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人瞬間安靜。

    就連是坐在欄杆上的江景,聽到越盛年的聲音,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僵硬。

    她稍稍回過頭,眼角餘光掃到越盛年的身上,然後迅速地移回去。

    她其實早就想跳下的,只是她想要等,等到那日她孩子離開的那一刻才跳下,彷彿唯有那樣才能夠贖罪。

    但沒想到隔壁病房的人出來了,就連是醫生護士,還有警察都來了。

    現在甚至是連越盛年都來了。

    “有什麼事你好好說,你先下來。”

    越盛年表情冷靜,手卻握緊成一團。

    “如果是因爲蘇素那件事,我已經正在查了,你放心,如果她真的做了,我不會放過她的。”

    江景卻一言不發。

    旁邊的警察手肘撞了越盛年一下,低聲詢問。

    “你是誰你是她的丈夫嗎怎麼那麼晚纔來,這女娃是不是受到過什麼心理創傷”

    越盛年沒理他。

    江景背對着他,他看不清江景的表情,心中的恐慌讓他一步步地靠近江景,企圖從欄杆上把她抱下來。

    “你別過來”

    江景察覺到了越盛年的行爲。

    她眼神凌厲,瞪了越盛年一眼,眼睛餘光快速地掃了眼自己的手錶。

    越盛年將她一切舉動收進在眼底。

    “江景,我說了,有話可以好好說,我會幫你的。”

    “幫我你怎麼幫我”

    江景的聲音提高了八調,但是下一秒,她卻又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她的神色充滿哀傷。

    越盛年知道,她這是對自己徹底地失望了。

    一秒,兩秒,三秒。

    還有一分鐘。

    她昏睡的時間她不記得了,所以她採用的是那天去便利店的時間。

    叮

    秒鐘跟分針終於重合在一起,

    周圍很吵鬧,江景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放開握着手的欄杆,縱身一跳

    “江景”

    說時遲,那時快。

    在衆人還沉浸在對江景舉動的震驚之中,越盛年也跟着江景跳了下去

    人羣發起更大的驚呼。

    白夜寒掛斷電話,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心跳加速,他不可置信地扒開人羣朝着欄杆看去。

    只見越盛年在半空中之中摟住了江景,然後一起倒向那巨大的氣墊中。

    黃色的氣墊遮住了兩人小小的身影,兩人消失在白夜寒的視線中。

    白夜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爲他要背上兩條人命呢,他還有好多事情要跟越盛年說,還好這兩人沒事。

    氣墊中,越盛年的大手護着江景的腦袋,頭朝下深深地看着江景的發頂。

    幸好,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把她給救回來了。

    不然他們就真的一起死了。

    他們保持着這個動作一動不動,到最後還是警察過來,越盛年才滾動喉結說話,“你怎麼樣,還好嗎”

    江景低垂着頭,一直沒說話。

    越盛年不由得有些擔心。

    “江景”

    他這才發現江景在哭。

    記憶中,江景從未這樣哭過。

    他瞬間有些慌亂,擡手阻止了警察開口。

    “是不是我最近沒跟你說話,沒有跟你說蘇素進展的那件事,所以你在怪我”

    “對不起,但是無論如何你都應該要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做這種危險的事。”

    江景嗤笑一聲,擦乾眼淚別過頭。

    “我哭是因爲,我知道我今天是死不掉了。”

    越盛年用力地握着她的肩膀。

    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爲什麼會有這種尋死的想法。

    在他眼裏,她一直是很堅強的一個人。

    白夜寒隔得大老遠就看到他們兩人了,盯着兩人僵持不下的氣氛,他嘆息一口氣,上前拽了拽越盛年的衣角。

    “喂,跟我走。”

    江景的事情還沒處理完,越盛年冷着眼睛瞪了白夜寒一眼,彷彿是讓白夜寒別妨礙他,可白夜寒急着有事要告訴她。

    “總之你先出來,這件事等會再處理,你先讓人看着她,很急”

    他簡直要急得在原地轉圈。

    “真的很急”

    越盛年拿他沒辦法,看了江景一眼,他轉頭跟警察說了兩句話之後纔跟白夜寒走到一旁。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欸,你不知道,我剛接到個電話,是關於那個保姆的。”

    他也知道越盛年的心情不好,也對這件事很着急,他也想快點說完。

    越盛年蹙眉,“什麼保姆。”

    “我先前不是給你找了個保姆嗎後來你不是把她辭退了嗎剛纔那個保姆打電話過來說,辭退她的人不是你這位越先生,而是中年男人的越先生”

    如果不是那個小保姆打電話來央求他再找一份工作給她,他也想不到居然是越劍豪辭退的保姆。

    越盛年眼眸深深,他突然抓住白夜寒的肩膀。

    “白夜寒,那個保姆走之後,你有沒有再給我找過另外一個新保姆”

    新保姆

    白夜寒茫然,“沒有啊。”

    “我以爲你辭退了這個新保姆,你就是要自己照顧喂,你去哪裏”

    見越盛年轉身就走,白夜寒感到一陣茫然,他也追了上去。

    “到底怎麼了”

    “越劍豪使計,把原來的那個保姆辭退,然後換了個人來照顧江景,我懷疑,江景自殺跟那個新保姆有關係。”

    不然江景不會平白無故地想要從樓上跳下來。

    她平時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端有那種思想。

    越盛年頓下腳步,知道自己這樣茫然地衝上去也沒有結果,站在一旁打了個電話。

    “幫我找個人,你們應該從監控錄像裏面能夠找個那個保姆,十分鐘內,我要那個保姆的所有資料。”

    電話那頭掛斷了。

    越盛年這纔有空閒看向跟在身後的白夜寒。

    白夜寒一個不注意,鼻尖還撞到了他身上。

    “誒,你好好看路行不行嘖。”

    他略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江景,再移回到白夜寒的身上。

    “別人我不放心,你幫我檢查檢查她,最好,還找一個心理醫生。”

    他點起煙。

    “別讓她知道那是心理醫生。”

    白夜寒的目光也追隨越盛年而去,拍拍他的肩膀,他點頭。

    “我知道該怎麼樣做的。”

    越盛年低垂下眼眸,把剩下的煙塞到白夜寒的手裏,轉身離開。

    白夜寒不解地看着他。

    他頭也沒回,“我去找越劍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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