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盛年眼眸低垂,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演示給我看。”

    這位阿姨雖然上了歲數,但到底是江景推薦過來的人,被人這麼欺負,說不過去。

    更何況,她看樣子是個很沉着冷靜的人,被人這麼發脾氣也沒有委屈沒有反駁,可見其內心修煉得很沉穩。

    越盛年都這麼說了,女員工哪有不做的道理。

    她沉默了一會兒,雙手動起來敲鍵盤,也開始說話,“點這裏,然後再用鼠標點這裏,最後按住鍵盤的ctrlc複製”

    其實這份工作是份很簡單的工作,無非就是複製粘貼。

    越盛年盯着這位女職員的動作沒有說話,等她操作完了,再看向那位婦人,冷靜地道,“這位阿姨,能不能請你演示一遍”

    “你不用緊張,自然地根據她教的做的就行。”

    女人沒緊張,鎮定下來,她對女職員說,“能不能讓讓”

    女職員雖然心裏不舒服,但到底還是懼怕越盛年,快速地站起身將座位讓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一邊操作着電腦,一邊將數據輸入電腦內,整個過程無比流暢,壓根沒有一點錯誤。

    一套流程下來,越盛年的眼睛看向了女職員。

    女職員已經嚇得滿頭是汗。

    “越總,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會做得這麼好,之前我是怎麼教都教不會,一直不會我才發脾氣的。”

    她看那位阿姨,眼神暗示着,“阿姨,你說你是不是我剛纔這麼教你,你纔會的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越盛年冷笑了聲,“沒想到越氏集團的員工,也會有比我蠻橫的時候。”

    女員工瞬間低頭不說話了。

    越盛年看向那位中年阿姨,紳士而有禮地道,“這位阿姨,你能到我的辦公室來談談嗎”

    這位中年婦女,雖然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但她的眼神卻一直在告訴他些什麼。

    很複雜,非常地深奧難懂。

    越盛年打算直接開口問。

    “我當然很願意。”

    董淑萍心裏一陣翻浪翻涌,眼眶悄悄地紅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她的孩子,但是能夠見到像她亡夫那樣的人已經很少了。

    一行人跟着越盛年出人事部的門。

    走到門口,越盛年的腳步卻又突然頓下,轉過頭看向辦公室的衆人。

    “你們這麼多人,對這種辦公室欺凌都是視若無睹的嗎如果工作能力不行,就直接上報公司主管讓他處理,而不是坐在原地嘲笑。”

    他看向那位女員工。

    “我希望你能爲你的工作好好努力。”

    說完這一番話,他沒注意到董淑萍正在拭擦眼淚,將旁邊的一行人全都帶上了辦公室。

    辦公室一關門,靜得連一根針都能夠聽到。

    越盛年坐在總裁椅上,和善地伸出了個手勢,“坐。”

    他的目光沒有銳利,身上也沒有帶着盛氣凌人的傲氣,有的,只是自然而然上位者的威嚴。

    董淑萍眼睛不自覺地又開始變紅。

    她是對他如今的地位跟能力感到滿意。

    現在她已經確定了,姓越,基本上不會有錯的。

    她低着頭,掩蓋住自己發紅的眼眶,在越盛年的面前坐了下來。

    “越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

    越盛年微微一笑,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從開始到現在的表情,都在用眼神跟我說,越總,我有事情想要對你講,不是嗎”

    沒想到自己隱藏已久的心思被越盛年這麼快就看出來,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又鎮定住情緒。

    她點點頭。

    “是,沒錯,我是有話要對你說,我”

    她話說到一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講下去。

    越盛年微笑,試圖讓她放鬆。

    “你不用擔心,也不用緊張,你是我妻子介紹來的人,我看你的工作能力不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董淑萍搖搖頭,她想說的壓根不是這個問題。

    “越總,說句不好聽的,也是實話。”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語出驚人,“我懷疑你是我的兒子。”

    越盛年想要拿咖啡的手瞬間頓住,倏地擡頭看她,目光銳利得厲害,似乎是要看穿她所有的想法一樣。

    “你從哪裏聽”

    目光掠過女人的右眼角,他原本銳利的質問聲突然消失在空氣中。

    “你怎麼也會有淚痣”

    這句話是越盛年喃喃說出來的,董淑萍沒有聽到,低着抹了抹眼淚,說了一個故事。

    “越總,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懷疑你是我的兒子,你跟我的兒子長得很像。”

    原本她都已經放棄要尋找了,但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他。

    “二十九年前,我被迫跟我丈夫分開,當時我跟丈夫剛好吵架,我回孃家去了,但是回來就不見了我丈夫跟兒子,我只聽鄰居說,是被人給搶走了。”

    越盛年捏緊手指,鎮定下來,見董淑萍一邊哭一邊看着他,他捏捏眉頭。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說來這個消息的,我想我要告訴你,別亂認親,我有親生母親。”

    這是在詐她。

    董淑萍擡起頭茫然地看了他一瞬。

    但很快,她又穩住情緒道,“我可以跟你去醫院驗dna嗎”

    越盛年原本只是想看她究竟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消息在這裏假意冒充,但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句話,比他還要直接了當。

    他眯了眯眼。

    “你確定”

    “我非常確定。”董淑萍篤定地說,“兒、越先生,我沒有騙你,我也不怕告訴您一個事實,就是因爲我看見您,所以我才決定來這裏上班的。”

    “您當然可以不信我,我也不強求您信我,但我還是想求求你給我一個結果。”

    她哽咽,“我找了我兒子二十多年,你如果不是他,做這個檢查,也好讓我心死。”

    越盛年沉默了會,點點頭。

    其實他的心裏已有七八分譜,但這種事,還是需要科學手段來證明,多說無謂。

    於是,他不再說話,當即便帶了母親去了白夜寒的醫務室。

    這麼多年,也唯有白夜寒最得他信任。

    半天以後,越盛年拿到了dna檢測單。

    盯着這上面的匹配度,他倏地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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