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是曦城唯一九進的超級大豪宅，佔地上百畝。因而給楊越等人安排的住宿也是無比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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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小院，楊越一眼就看到正廳裏坐着一個青袍儒生。
那就是劍心辰了吧……楊越面上泛起淡淡威嚴的微笑。
“華大人。”
見楊越進門，劍心辰輕輕起身，恭敬一揖，氣質從容。
“客氣。”
楊越虛扶一下，看着面前青年，溫聲道：“聽聞閣下路上遭襲，可有恙否？”
劍心辰沒想到傳說中的華安這麼平易近人，略微有種受寵若驚的感受，忙道：“謝大人關懷，心辰無恙。”
“那就好，坐。”
楊越一笑，三人各自落座。
“久聞華州被譽爲‘塞上江南’，今觀劍公子相貌，儀表堂堂，果然水土養人吶。”
在雲明引導下，三人並未談及正事，而是談天說地，兼有幾分試探，主要測試對方行事手腕、應變能力、智商、經驗等，然後在接下來談判裏針對性的利用對方弱點，最大攫取利益。
和談戀愛一樣，王者和王者才能平等，青銅在王者面前只能被欺負到死，溫情脈脈裏的背後是冰冷的現實。
幸好劍衛國從小就注意培養劍心辰，劍家二公子應付這兩個老狐狸纔不至於力不從心，勉強平手。
不多時，楊越兩人對劍心辰的情況瞭然於胸，互相使了個眼色，三人便水到渠成開始聊起通商之事。
通商就是買賣，買賣實質上就是資源交換。
楊越一方主要看中神劍山莊的渠道，希望能快速打開華州市場，然後依靠發達的商業，通過稅收這一手段，每年收取幾百上千萬兩的資金。
順便也能盤活全郡其他行業的經濟發展。
這些行爲，完美符合當初制定的十六字方針中的‘發展商業’這一戰略。
至於劍心辰麼……
說實話，劍家現在的重心不是經商，而是保命，七常侍李文軒已經開始下手，鎮西中郎將的截殺就是明顯例證。
要不是偶遇雲明，怕是一行人都被抓走。
基於此，楊越等人詭異地發現，明明很睿智、很懂行、很明確知道做什麼才能利益最大化的劍心辰，居然對他們的條件十分寬容，甚至做出了相當重大的讓步。
這讓楊越兩人有種割裂感，一方面吧這孩子不蠢，一方面吧這孩子又厚道的不像是商人。
真按劍心辰的條件做，廣寧通商的利益起碼能翻一倍！
“莫非另有所求？”雲明皺眉。
楊越也明白了什麼，君臣兩人對視一眼。通過目光交流了一下信息。而後雲明微微點頭，看向劍心辰，道：“劍公子讓步如此之大？我們深感榮幸。但是……”
“……你們是不是太虧了？”雲明委婉道。
劍心辰一想果然瞞不過這兩個老狐狸，尋思劍家和李文軒有仇在華州不是什麼大祕密，兩人一查就曉得，與其隱瞞，不如開誠佈公，或許還能獲得幾分信賴。
想畢，劍心辰深吸一口氣，道：“這事說來話長，兩位可知那鎮西中郎將緣何截殺我等？”
“當然不是。”
劍心辰輕笑一聲，“是因爲七常侍，李文軒。”
“！”雲明瞳孔微微放大。
楊越眼角跳了跳，“李，李文軒？”
大名鼎鼎的七常侍，他當然知道。
大宣國禍國殃民天團的八大成員之一，出道以來，秉承着遺臭萬年的至高理想，光榮地繼承了宦官亂政的這一優良傳統。
而後憑藉過人智商，以及不怕苦不怕累的偉大精神，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終於將大宣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州郡法制崩廢，百姓民不聊生。
如此驕人的戰績，可以稱上睿智優秀，史書上不爲他留幾頁都對不起獻身的官民，基於此，偌大宣國，兩億人民，誰人不知這位勞苦功高的李常侍呢？
“竟然是李文軒……”
雲明深吸一口氣，細細地平復好微亂的心情，然後低聲道：“這老位李常侍……可不好對付啊。”
“確實啊。”
楊越有些犯愁地撓了撓額頭，兩顆白色的頭皮屑輕輕飄落了下來。他想了想，看向劍心辰，道：“箇中事由，還請二公子細細說說。”
他們對神劍山莊和李文軒的恩怨不太清楚。
“這個麼，得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
劍心辰俊美的眼珠微微下沉，陷入思考。似在斟酌語言，然後緩緩地向楊越兩人講述了一段……非常簡單的往事。
李文軒義子意外死在神劍山莊手上，然後人家要爲子報仇，對劍心辰的截殺是其中一波。
就這麼簡單。
“……這，此事太過重大。劍公子可否容我們商議一下？”雲明眉頭緊鎖。
劍二公子表示理解，立刻起身告辭。但在臨出門時忽然道：
“我劍家資產不下五億，於楚、燕、蠻、羌、光、羽、華等七州均有經營，與當地豪族亦有許多香火情，我觀大人志在諸侯，裂土自立，而欲成此事，有些力量是必不可少。”
劍心辰笑了笑：“心辰多嘴了，告辭。”
說罷瀟灑離開。
楊越和雲明兩人面面相覷，最後楊越笑道：“這位二公子，不簡單吶。”
“確實不簡單。”雲明點點頭。
劍心辰屬於典型富二代，尤其是家中第二子，這意味着主要家產與他是無緣的。一般來講，這種身份最應該喫喝玩樂，醉生夢死，鬥雞走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
但劍心辰以不到二十的稚齡，在雲明、楊越兩個老狐狸面前，雖然只是勉強不落下風，卻也周旋得十分體面。
這樣的綜合素質，不說華州，哪怕在整個大宣富二代裏，也是屬於翹楚級人物了。
尤其是最後的那一番話，更是點睛之筆，以劍家資產、渠道人情爲籌碼，打動楊越的心。
但手段仍然有些不太圓融，如果換成雲明和楊越，在說完“我方有多牛逼”後，還會再補充“對方沒那麼可怕”這一部分的內容，但劍心辰卻忘了說。
以此觀之，劍二公子的道行還是不夠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