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清晨,楊越從平木城的房間裏走出,親兵裏有一個拿出傳信符向他彙報道。
“哦,天孤關……”
楊越驚訝,“東方奢動作好快。”
天孤關是華州南大門,拿下天孤關,相當於斷了隋軍的南下道路。而天孤關距離華州城僅有四五百里,輕騎一日可達,楊越若是想打華州,旁邊的東方奢絕不會坐視不理。
“華州城的鎮遠軍什麼反應?”楊越問道。
掌管傳信符的親兵答道:“東方奢倉促拿下天孤關,大軍正在修整,還沒有來得及派人和華州接洽,鎮遠軍沒有任何反應。”
“這樣麼……”
楊越忽然有個計謀浮上心頭。
沉思片刻後,他道:“走,去拜訪一下廉公。”
……
天孤關,定遠軍先鋒大營。
這關和平木城一樣,兩側高山,中間僅留狹小長縫,在縫隙的高地,築上一北一南兩道城牆,算是關隘。
城牆中,一間頗爲大氣的院落裏。定遠軍的先鋒軍官‘段剛’收到一條消息。
“你說什麼?華州城鎮遠軍邀請我們進駐,共同抵抗楊越大軍的侵襲?”
段剛看向使者。
使者五六十歲的年紀,一身土黃色長袍,雖老邁卻精神矍鑠,他正是華州城裏的鎮遠軍派出的。
“不錯。”老者道:“敢告將軍,我鎮遠雖然有三萬人守城,然隋軍攻勢急烈,十萬大軍日夜狂攻,至今已有半月。我鎮遠將士可謂疲憊甚矣。”
“今聞將軍來,如聞雨露之將降。特遣我來請將軍入城協守,一振士氣。”
段剛眼睛瞬間就亮了。
對他來講,拿下天孤關,已經是大功一件。若是再拿下華州城,功上加功,升官進爵指日可待。
沉思良久,正準備答應,旁邊一副將道:“將軍萬不可。”
“有何不可?”段剛看向他。
副將抱了抱拳,正聲道:“將軍,東方元帥有命,只許拿下天孤關即可,旁的一概不理會,況我軍急行軍二千里,士卒疲弊,正該休息,不宜再據巨城強守。”
“最後,隋軍不是在攻楚州嗎?哪來的十萬大軍?”他看向老者,總覺此中有不對勁。
“哈哈哈哈。”
老者大笑,“天予將軍大功,而將軍不取,也罷,就當老夫從未來過,告辭。”
說着甩袖欲退。
段剛連忙上前拉住他,賠笑道:“使者何必如此,再說說,再說說。”
說着對副將使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要亂嗶嗶。自己陪着笑哄好老頭。
一會兒後,段剛哄的老頭心頭舒坦,才吐露真情:“將軍有所不知,那楊越雖然號稱十萬大軍,但黑州實際有不下三十萬軍隊,其中二十萬,原先是白巾軍餘孽,被楊越收編而成,如今是負責修通道路的工程兵,雖如此,其中武者好手不少,放眼九州,雖不及三遠大軍,卻也算是二**兵。”
“故而隋軍有十萬大軍攻打華州,並非假話,確實是真話,將軍一查便可。”
段剛舒了一口氣,眼睛狠狠剜了一眼副將,副將低頭不說話。
“還有,這位將軍所說,定遠軍遠道而來,不宜擔任守城之任,這點也在吾等考慮之中。”
“將軍以爲然否?”
“然!”
段剛一拍手,“那就這麼定了,本將立刻遣軍北上,協助汝等守城。”
“謝將軍。”
老者作了一揖,想了想,又道:“不知將軍手下有多少人?”
“華州本地兵三千,我帶了五千,共計八千。”段剛笑答。
“這樣的話。”老者摸了摸鬍子,“或許將軍還會有一個大功勞可撿。”
“何功?”段剛目光灼灼,那表情就像一個賭徒。
“說來簡單,且容我與將軍細說……”老者微微一笑。
……
半個時辰後,段剛帶着四千五百定遠軍騎兵,浩浩蕩蕩離開天孤關。
正當走出關隘時,副將王平又拍馬上前哭訴道:“將軍不可!”
“吾夜襲隋軍大營,有何不可?”
段剛惱怒副將不懂事,握着馬鞭指着他道:
“王平,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幹啥你都攔着,你除了喫還能有什麼用?滾開!”
說罷一鞭子抽在王平身上,直將對方打下馬來,狼狽不已。
這種動靜讓旁邊的定遠軍騎兵面面相覷,想說什麼,卻聽段剛吼道:“休廢話,走,襲擊隋軍大營去!斥候騎兵,趕快去前面開路,斷不可讓隋軍探子發現我等!”
“喏!”
“喏!”
令行禁止,長蛇般的定遠騎兵浩浩蕩蕩離開關隘,跟着段剛向北而去。
被留下五百軍士守關的王平既憤且恨:
“這丘八命不久矣,老子給你準備點縞素吧!”
說罷回關。
……
隋歷1年9月4日夜,段剛奇襲隋軍大營,卻遭埋伏,四千五百定遠騎士折戟。
同時,一萬隋軍猛攻天孤關,副將王平見事不可爲,棄關而走。
天孤關落入隋軍手中。
……
隋歷9月5日,東石城。
率軍返回東石城的楊越,剛一抵達便接到李衝拿下天孤關的消息。
“這麼快嗎。”
楊越有點驚喜,原本只是試一試,卻沒想到真的成了。
是的,那計謀就是他出的。
以他所料,定遠軍從宣州離開,絕不可能在短短八日就衝到天孤關,畢竟那可是十五萬大軍,鋪攤開來能綿延數十里,笨重無比,幾千裏急行軍,起碼要掉隊一半。
不像崔平僅有兩萬,可以輕裝上陣。
所以先到者,必定是先鋒軍一類的人,而天孤關雖然險要,卻並不大,二三千人足夠駐守。
僅僅幾千人,又跑了幾千裏,肯定累的不行,正面突擊隋軍很容易喫掉對方。但如果對方龜縮在城裏,就很棘手,畢竟華州只有一萬隋軍,強行攻關,死傷慘重。
根據兵法“致人而不致於人”等原則,楊越運用“誘之以利”“多方以誤”等原理,設計出了一個計謀,假裝隋軍虛弱,引誘關內定遠軍出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