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輝身上其他的病症都是綠洲的水土缺陷造成的先天疾病，柳神醫的話就是給他的死神判決書。鍼灸只是疏通經絡均勻氣血，並不能根治。</p>
扎針一刻鐘之後，柳神醫收了銀針。</p>
小輝睜開眼，詫異的看着周圍的人和駝隊。他的目光開始探尋，看到到白落雪時，身體抽搐掙扎了一下，想坐起來。</p>
“別動，孩子，你的身體缺水嚴重，太虛了。小武，把你的駱駝奶給我一瓶，你給這位姑娘一瓶，再給她一份犛牛肉乾。來，喝了這瓶駝奶，就有力氣了。”</p>
“柳神醫，我們的口糧還短缺半天呢，水也不多。以後我只能給他們一半的配給份額。”</p>
“謝謝柳神醫，謝謝小武，多謝搭救之恩。我姓白叫白落雪，這個孩子姓黎叫黎輝。我知道這些喫的喝的你們也不多，我無所謂，還能堅持，只要你們能給小輝一口就行了。”</p>
白落雪說的是實話，只要有水喝，十天半個月，她的確扛得住。</p>
“白姑娘，你這是哪裏的話，我們每人少喫一口少喝一口就夠你倆喫喝了，實在不行，宰殺一頭駱駝好了。小武，你要保證大家配給都一樣纔行，在沙漠裏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否則，下次還走不走這條道了。別有顧慮，你安心的喫就是了。再說，也不遠了，估計最多再有三天的路程，我們就出去了。小武，你讓人騰出一頭駱駝，讓給白姑娘和這個孩子騎。”</p>
“多謝柳神醫。”</p>
看得出，柳神醫在這個商業駝隊，擁有無與倫比的地位。他的話，駝隊沒人敢反駁。</p>
跟着駝隊，他們經驗豐富，一路有驚無險，三天之後，平安出了沙漠。</p>
“嘩嘩”的水聲不遠處傳來，一條水面寬300～700米黃色河道呈現在眼前。</p>
白落雪知道這條河，在另一個世界，它叫黃河。因河水裏充滿黃色的泥沙，而著稱。這些河道里的泥沙衝擊河谷，不斷地擺渡改道東流，淤積成良田，發展出高度發達的農業，養育了河道兩岸的人，又被稱爲母親河。</p>
坐在高大的駱駝上向遠處看去，水流方向多與山地走向正交或斜交，河谷忽寬忽窄，出現川峽相間的河谷形態。</p>
早早就聞到河水的味了，駱駝已經不由人控制，全都爭先恐後向河邊奔跑。</p>
駱駝盡情的喝水，騎在駱駝上的小輝，情不自禁說出兩個字。</p>
“黃河。”</p>
白落雪雖然也猜測這是黃河，她還是向柳神醫求證了一下。</p>
“柳神醫，這是黃河嗎？”</p>
“是啊。你不是大學畢業嗎，怎麼連黃河都不知道？”</p>
“我家那裏我知道是黃河，這裏應該是黃河上游，我有點喫不準。再者說了，上大學，我們都是學的紙上學問，和現實是脫節的。若不親身實踐，只能地圖上認識黃河。”</p>
“說的也是，應試教育，誤人子弟呀。前邊穿過河谷就是碎石鎮，駝隊馬上就到家了。”</p>
“柳神醫，碎石鎮離敦煌城有多遠？”</p>
“還很遠，有一百八十公里。”</p>
“還好，到也不算很遠。”</p>
“怎麼，你們想去敦煌城？這個孩子需要靜養，你們最好不要到處走動。”</p>
“不，我要好好看看這個世界。”</p>
“孩子，你是不知道你的病......”</p>
“我知道。”</p>
柳神醫和白落雪面面相覷，他們都沒給小輝說過他的病情，這個對小輝是保密的。</p>
白落雪問小輝：“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p>
“我爸爸給我說的，我三歲的時候，我爸爸給我說的。”</p>
柳神醫覺得不可思議，正常人的認知裏，三歲的孩子，纔開始呀呀學語。</p>
“你才三歲，你能聽明白嗎？小輝，你說說看，你爸爸都給你說了什麼？”</p>
“我爸說，我們喝的水是單一元素的水，樹喝了都會死。我爸讓我不要怕，說我要是能走出沙漠，會活到七歲。我爸說，沙漠外邊有一個美麗的世界，就像那些書裏描述的一樣美，讓我一定要出來看看。所以，在七歲之前，我一定要看遍這個世界，然後回去陪他們。”</p>
白落雪還好，她知道小輝不能以尋常兒童去踹度。</p>
雖然白落雪和小輝的爸爸相處時間不長，甚至不到一個時辰。但小輝爸爸那種感受，白落雪能體會得到。</p>
小輝的爸爸從他出生起，不，估計從他沒出生起，就開始教小輝學習知識了。小輝的父母知道那個小型綠洲水不能喝，卻又不得不喝，偏偏以他們的體力，根本走不出沙漠去，就把希望完全寄託在孩子身上。</p>
小輝的媽媽爲生小輝難產死後，小輝的爸爸應該是絕望的。</p>
小輝的父親應該是一個博學多才的人，他孤注一擲，不分白天黑夜，利用所有的時間，把他知道的知識填鴨式的全部灌輸到小輝的腦子裏。他用父子大愛，感化小輝，讓他說的一切，小輝都能理解接受。父子之間的舔犢之情，讓他透支生命苦苦煎熬，久久不願撒手人寰。</p>
小輝實在太小了，他爸爸抱着僥倖的心理，等一個很虛無飄渺的機會，終於等到白落雪，這個天外來客。</p>
這些都是白落雪的猜測，她相信這些猜測都是真的。</p>
不同於柳神醫，白落雪已經發現，小輝體內的血液在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很緩慢，柳神醫覺察不到，但是白落雪能清晰地感覺到。</p>
因爲在沙漠裏小輝吸了白落雪三次血，白落雪的血液裏有“心賊種子”基因，“心賊種子”在緩慢的改良小輝的基因，能改良到什麼程度，是未知的。現在白落雪和小輝已經建立起心靈感應。小輝身體裏的任何變化，都滿不過白落雪。</p>
當然，這些變化，還沒有到小輝能覺察的程度。</p>
“白姑娘，不管咋樣，你們先到我家。等你們休息好了，再考慮下一步打算。”</p>
“謝謝柳神醫，你能救我們脫離沙漠，已經很感感激不盡了。哪我們就厚顏再叨擾一晚，明天我們就走。”</p>
“沒事，出門在外誰都靠幫襯。”</p>
碎石鎮不大，但是街道整齊，門店林立，有好幾條人流很多的街道。看得出，這裏的人物質生活還是很豐富的。</p>
到了碎石鎮還很遠，上千頭駱駝，分成二十幾波，向四路八下的消散了。</p>
白落雪有點明白，這個駝隊，應該是有組織走私的商隊。這個小鎮的繁榮，應該全靠這個走私商隊在支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