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踹開了老頭兒,又要踹那抱着他另一隻腿的老太太。

    “住手!不,住腳!”蔣逸軒厲聲喝止。

    那捕頭眼睛一瞪,“你是何人?!”

    這少年看衣着、配飾都不俗,應該出身富貴。

    作爲此地捕頭,他對轄下的大戶人家瞭如指掌,並未見過此人。

    難道是外地來的?

    現在,皇后辦的免費學堂裏,推廣官話,以至於他也無法用口音來判斷這人的來歷。

    但在這裏,他是捕頭,誰也不不能妨礙,冷聲道:“這裏不是你們玩的地方,出去!”

    蔣逸軒先禮後兵,拱手行禮道:“捕頭大人,並非我們妨礙您斷案。而是男女有別,這仵作檢驗屍體的時候,定有所不便,難免疏漏。

    而在下的隨行人員裏,有個醫女,正可以幫忙驗屍,給死者一個公道。”

    寶兒穿着小廝的衣裳上前,“我是女子。”

    那捕頭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們,眼睛一瞪,張嘴就要暴喝讓他們滾,只感覺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下。

    他話到嘴邊,竟然是:“好!”

    咦!怎麼回事?他明明想睡滾的呀,怎麼成好了?

    那老兩口有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寶兒,“你真是女子?”

    寶兒湊過去,讓他們看耳洞。

    那仵作見有人來破壞自己的飯碗,不樂意了,忙道:“醫女能做仵作的事嗎?別亂摻和!”

    寶兒懶得跟他廢話,只是看向那捕頭。

    那捕頭本想說,將寶兒他們趕出去,誰知卻大手一揮,說道:“準了!”

    仵作沒辦法,覺得這捕頭定是有毛病了,只狠狠地瞪着寶兒。

    寶兒二話不說,走到牀前,戴上口套、口罩,開始查看屍體。

    那仵作咬了咬牙,站在一邊盯着,爲自己辯解,“我都細細查看過了,無外傷,骨骼完整無斷裂,七竅無血跡,無中毒跡象。”

    “你確定全身無傷痕?”寶兒說着,就動手去脫女子的衣裳。

    “唉!你!成何體統!”那許作刷的紅了臉,氣急敗壞。

    寶兒不理他,彎了腰細細查看。看完上身,還脫了屍體的褲子。

    那許作又羞又氣又好奇,想看卻又不敢看,眼珠子骨碌碌轉,腳動了又動,就是不好意思看,只用眼角的一點點餘光偷看。

    卻見到寶兒竟然掰開了女屍的下.體,往裏探看。

    那仵作羞恥的臉紅如豬肝,恨不得上前訓斥寶兒不知廉恥、不尊重屍體,但是,事實告訴他,他確實疏忽了很多地方,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什麼線索。

    果然,寶兒沉聲道:“找到了!”

    衆人都看過來,看清是什麼情況後,男人們都“刷”的轉過頭去,只有死者的老孃和那仵作瞪大眼睛看着。

    只見,寶兒從裏面抽出了一根帶血的竹籤。

    “嗷!”老婦人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那仵作又羞有愧,忙上前掐人中救人。

    寶兒拿着那竹籤來到那捕頭面前,道:“看了吧?用這種私密方式殺人,定是可以赤裸相見的親近之人!”

    那女婿一聽從地上跳了起來,急赤白臉的喊道:“你,你簡直胡說八道!”

    死者的老爹直接朝寶兒跪下了,“姑娘,姑娘你發發慈悲,爲小老兒苦命的女兒伸冤啊!”

    寶兒看向捕頭,道:“屍體已經僵硬,死者至少已經死亡五到六個時辰。可她的夫君卻說死者早上喊頭疼,不想起,難不成是見鬼了嗎?”

    子玄一直站在捕頭的背後,此時不着痕跡的將那‘聽話符’那上門女婿臉上血色迅速褪去,眸光恐懼心虛的亂晃,底氣不足的大聲道:“人死了都會變硬,何況天氣這麼冷!”

    捕頭現在已經緩過勁兒來,冷聲問道:“那麼你說說,這人在臥室裏,她私隱處的竹籤是誰釘入的?”

    那女婿哆嗦着跌坐在地上,“我我我,不知道。”

    如同死灰的臉色、額頭豆大的汗珠、心虛恐懼的眼神,都暴露了他跟自己媳婦的死脫不了干係。

    那捕頭雖然官僚跋扈了點兒,但辦過不少案子,見過各色犯罪分子,一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厲聲道:“女子身上沒有掙扎的痕跡,那等隱祕部位,除了你,還會有誰?”

    死者的親孃醒來,放聲大哭,“你好狠吶!我們把你當親兒子看待啊!我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啊!讓你用這等狠毒的手段殺了她啊!”

    那捕頭下令道:“帶回去,嚴刑逼供。”

    一聽嚴刑逼供,那女婿立刻慫了,像是被抽了骨頭,頹然的趴在地上,哭道:“不怨我,都怪她,都怪她……”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寶兒幾個功成身退,回了對面的酒樓喫飯。

    等回到客棧,跟去看審的雷二回來,稟報說,原來那女婿在外面跟一個寡婦相好兒,而那寡婦懷孕了,就逼着那女婿娶他。

    那女兒呢,自小嬌生慣養,對上門女婿有些頤指氣使。因爲總懷不上孩子,更是埋怨上了上門女婿,二人常常因此吵架,難免說些語言過激的話。

    前幾天二人剛吵了一架,再加上外面的寡婦催,上門女婿就動了殺機,就哄着媳婦玩兒點刺激的,趁機下了殺手。

    寶兒唏噓道:“真是人面獸心!枕邊人都靠不住,這要如何嫁人?”

    安安也連連點頭,“男人……太靠不住了。”

    “噗!”蔣逸軒笑了出來,“你們別被人嚇住,找個知根知底的,比如青梅竹馬的發小兒,不就行了。”

    說着,看了寶兒一眼,耳根有些發紅。

    子玄眸光微閃,不着痕跡的擋在寶兒的面前,道:“行了,都回房間休息吧,明日好好在鎮子裏轉轉。”

    “好。”衆人答應着,回自己房間了。

    客棧對面的一扇窗子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這邊,如漆黑的旋渦,幽深中帶着暗流。

    寶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突然感到有森冷的目光在暗中窺視自己。

    她眸光一凜,猛地轉頭,朝客棧對面的窗子看去。

    可是,那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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