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是他，裴啓榮略有一絲詫異，隨後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不就除夕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二哥！”裴明軒有些氣急，“既然知道今日是除夕，爲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這分明是有意爲之，被他打破頭的那位，實則根本不嚴重。
裴啓榮緩緩擡頭，年近五旬看上去卻比同齡人年輕許多，眼眸微眯看不出任何喜怒，“你在教我做事？”
不想來就別來，他也不求別人來救他。
裴明軒簡直要被他氣死，又不能真去教訓他，只得慢慢的勸：“二哥，今日是除夕，二嫂和婉兮還在家裏等着你呢。”
豈料他剛說完，裴啓榮嘲弄似的笑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阮思瑩等我？那個丫頭等我？呵呵呵~”
他是在國外待的時間久了，腦子都愚鈍了，那個家裏，誰會等他？
面對如此不聽勸阻的二哥，裴明軒倒是隱約能感受到大哥的無奈，也無法理解，記憶中意氣風發的二哥怎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二哥，29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一年，他和三姐同時失蹤，父親派人到處尋找，急的頭髮都白了。
兩年後，在無極臨海找到了三姐，而二哥卻一直下落不明。
直到三個月後，衣衫襤褸的人赤着雙足爬回了家。
自那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
裴啓榮一聽29年前，瞳孔猛地緊縮，直接扣住他的脖子抵到牆上，力道大的出奇，滿臉橫意，“我之前警告過你，不準打聽！”
29年前的事，對裴家來說是個禁忌，對他來說亦如此。
交了保釋金頭也不回的離開，到了裴家大步朝西南院走去。
憤怒，怒的像是揭開了他的遮羞布。
爲什麼？
大步回西南院的裴啓榮死死握着雙拳，走到院門口停下腳步扭頭朝東院望去，耳邊似乎還能傳來那些人的淫笑。
“沒想到這裴家二子也長得如此好看，就這麼殺了着實可惜，不如咱們……”
破舊的木屋裏，來了許多男人，一個，兩個，三個……
他和妹妹就這麼被他們折磨着，逃都逃不出去。
沒過多久，一身傲骨的他終於低下了頭，懂得示弱裝乖，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
他到現在都能想起妹妹看着自己時震驚的神色。
他也恨，可是沒辦法，他想活着，想着只要活着總有報仇的那一天。
可惜啊，沒等他報仇，就和妹妹分別送上了兩艘船。
他的那艘出了點意外，除了他以外全部遇難。
流落到不知名的地方，一路乞討爬回臨安，等他終於回來了，看到的卻是面容清冷的妹妹帶着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安全的回來了。
算算那個孩子出生的時間，正好，正好是他們被關在破舊木屋中懷上的！
嘎吱——
身後的院門突然開了，他收回視線回頭，眼底又起一抹嫌惡，“你出來做什麼？”
阮思瑩拿了件大衣遞上前，言語間也不見得多親近，“我在樓上瞧見您站在院門口。”
他低頭看了看，沒有接，冷聲嗤笑：“我要是凍死了，你不正好找理由改嫁嗎？”
阮思瑩沒開口。
裴啓榮擡起兩根手指抵開她的肩，大步跨進去直上二樓，隨意找了間空屋子洗了澡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