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雲離開就跟失蹤了似的,杳無音訊,她也聯繫不上。
沒有那變成人的藥粉,新月現在萬萬不能出現在人前。
前些日子二十名除妖師的事已經鬧的霽華宮人心惶惶,可不能再在這種時候出任何事。
前幾日,裴皓辰的病還是瞞不住了,酒燈見他服了藥,身體卻每況愈下,趕緊將情況報給老爺子。
卻如裴皓辰自己所料,找來的醫生給他檢查一番後搖了搖頭,甚是惋惜的告訴衆人。
說他,快不行了。
他的父親在外地奔波暫時回不來,裴晚蕭也在公司忙着她所謂的工作,平日只有母親時常待在裴家。
只是,他的母親江雲從醫生那兒得知情況後,略坐了坐又走了。
既然醫生都說沒救,估計今年很難再熬下去了,如此得先給他準備着身後事纔行。
江雲的反應冷靜的好似外人。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是他不是裴家人,不是她生的該多好。
只可惜,這個想法早已被扼殺在搖籃裏。
他是老爺子看着出生的。
出生前得知第一胎是男孩,江雲也曾滿懷期待,這畢竟是裴家第一個孫輩。
可那時,裴二爺和裴堇夜的母親失蹤多時遲遲找不到人,根本沒有人因爲他的降生高興。
而他也因爲母親孕中得了感冒,一出生便被告知活不了多久。
這麼多年,拿藥續命,人情冷暖也算嚐了個遍,幼時唯一能感受到的暖,大概就是那隻貓帶給他的體溫。
不管他的身體是好是差,第二天太陽總會準時升起,不會因爲他停下。
他也儘量讓自己活的寡淡,活的通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屋內的咳嗽聲常年不斷。
明明已經聽了很多年,此時聽着卻還是讓酒燈紅了眼。
即便已被醫生下了最後通牒,仍每日每日堅持給他熬藥,“少爺別聽那庸醫的話。”
酒燈酒燈,三五知己把酒歡,月影燈如舊。
這麼多年也算將少爺視作了自己的親人。
裴皓辰聽到他那句庸醫,咳着咳着不禁笑了,“這話可別傳出去。”
那也算是有名的專家,要是聽到他這脫口而出的庸醫,非得氣的鬍子亂翹不可。
到了這種時候他還不忘打趣,彷彿即將離開的人不是他似的。
酒燈握緊袖口,死死壓在眼眶上,抽泣一聲,聲色悶悶的順着他的話:“少爺放心,我不說出去。”
二人正說着話,忽聽門外傳來紛雜的聲音,酒燈給他壓了壓被角起身,“我去看看。”
出去不過片刻,腳步慌亂的再次進來,“少爺,表少爺來看您了。”
裴堇夜也是裴家人,裴皓辰病危理當通知他,卻沒料到他來的這麼快。
隨着他進屋,一抹小小的身影也跟着一起進去,從頭到腳包裹的極其嚴實,就連眼睛都沒露。
直到進屋,趁現下無外人摘了帽子,酒燈這才明白這是誰。
他們竟將那隻妖給帶來了!
裴堇夜在孤雲平常待的管理室找了許久,什麼都沒找到,無奈之下只得鋌而走險,將她包嚴實了帶進來。
“你怎麼讓她來了。”看到來人是新月,裴皓辰掙扎着要起身,裴堇夜趕緊上前讓他躺下。
身體不好,還這麼愛折騰。
裴皓辰定定看着新月,回過神來趕緊讓酒燈出去守着,別讓人發現。
“真是難爲你走這一趟了。”他轉了目光看向裴堇夜,即便曾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年,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算不上有多熟。
甚至在妹妹想對付他的時候,還帶着看熱鬧的心態在一旁出謀劃策。
裴堇夜坐在一側,瞧他短短几日,消瘦的這般厲害,心下幾分不解,“請醫生來看過了麼?”
在會館還好好的,雖然身體不好,也沒惡化的這麼快纔對。
怎麼一回來成了這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