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況怎麼樣我身上有好多傷口, 後腦勺上似乎被人打過,腫了一塊,特別疼, 還有點暈。”

    旁邊女孩用最低的聲音說道。

    南曲簡單迴應道:“我還好。別閒聊了,我們要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裏。”

    “對那個分發食物的人帶着一串鑰匙, 你看見了嗎”

    “看到了。”南曲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我們各自想想辦法吧,之後再商量可行性。”

    對方應了聲, 她們便各自回到牢房內部, 不再交流。

    而在返回的時候,南曲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地上那隻餐盒上。

    那根長長的白色骨頭傾斜着裝在裏面,透明餐盒內漂浮着混濁的湯水,以及一些令人作嘔的肉渣和一截手指。

    除了那隻裝着糞便的木桶和拴着她的鐵鏈外,這是這間牢房裏唯一的東西了。

    如果需要某種武器的話, 她只能使用這三種東西。

    正想着, 厚重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隨即,一道男聲大喊道:“把你們的飯碗都放到門口去媽的, 一羣畜牲, 還要老子來伺候你們”

    他還在罵罵咧咧的, 而牢房裏幾乎沒有傳來什麼動靜。

    南曲這纔想起來,剛纔她和隔壁的女玩家說話時,似乎看到對面的男人把餐盒放到了門口去。

    看來這些“原住民”都很懂這裏的規矩,根本不需要那個人下命令。

    她忍着噁心感端起餐盒, 想了想, 把大骨頭拿出來藏在了稻草下面, 又把裏面的湯水倒進木桶裏, 最後將餐盒放回了門口。

    很快, 那個男人從走道上經過,偏頭看了她一眼,快速走到了牢房盡頭。

    他從那邊開始一間間的把餐盒收了回來,除了他的腳步聲和腰間鑰匙晃動的聲音外,整個牢房完全沒有別的任何聲響。

    南曲坐在最內側的角落裏,抱着膝蓋沉默地低頭思考着。

    送食物來的時候,外面是兩個人,而收餐盒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人,而且正是帶着鑰匙的這個男人。

    這無疑是極好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

    也許要相隔三五天,也許更久。

    因爲根據牢裏這些人的反應來看,他們顯然都已經餓得非常久了,這種人肉湯不是每天都能喝得上的。

    不過,即使如此,南曲還是什麼都沒做。

    她坐在那裏,眼睜睜看着那個男人收走餐盒,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大門再次關上。

    她不知道下一次機會要等多久,但她知道,她還沒做好逃脫的準備。

    過了片刻,南曲去翻出了那根埋在稻草裏的骨頭。

    這應該是人類的上臂部分,不是特別粗,也沒腿骨那麼長。

    它是一整節的,兩頭關節部位都在,上面還連接着非常少量的筋肉。

    南曲用力將它在地面上摩擦了一陣,讓那些肉被磨掉,然後抓着其中一端試着揮舞了幾下不行,不論是它的重量,還是南曲的力氣,都無法在第一時間打死那個男人。

    想把它當棍棒一樣使用是肯定行不通的,再說即使是真正的棍棒,她也沒有信心在渾身無力的狀態下一棒子打暈對方。

    如果有刀,或者別的什麼尖利的東西就好了

    南曲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骨頭,忽然想到,她可以將它弄裂,用尖銳的骨頭當武器

    想到這個,她立刻拿着它朝旁邊的牆壁上用力砸了一下。

    也僅僅只有一下,因爲她馬上發現,這動靜 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這裏的牢房至少有二十間以上,可是幾乎沒有任何人發出響動,她製造出的聲音就大得像打雷一樣,肯定很快就會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她也不知道,那扇門後面是不是時常有人在看守的。

    “你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大動靜,小心一點呀。”旁邊傳來女玩家的問話聲。

    南曲皺着眉應了一聲,坐到牆角,撥開旁邊地面的稻草,拿着骨頭開始在地上磨了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這裏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

    但即使如此,想要把骨頭磨成尖利的武器,也絕不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

    只是現在她別無選擇,唯有一試。

    再說,目前對於這個地方的情況她一點都不瞭解,根本不敢在短時間內貿然行動。準備武器的這段時間,剛好可以用來了解情況。

    她看了看腕錶,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半。

    從這個時候開始,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鐘,都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

    經過半天時間,骨頭被磨損了不少,但距離“尖銳”兩個字還相差甚遠。

    而南曲也越來越沒有精神了,渾身乏力,飢餓難耐,嘴脣也幹得起了一層皮。

    喫的東西就不說了,至少她需要喝點兒水,否則恐怕很快就會因缺水而死了。

    她甚至想,如果沒人送水來,下一次分發食物的時候,她也必須要強迫自己喝一口人肉湯。

    前提是,要能活到那個時候。

    這時,牢門那裏發出一點輕響,南曲便放下骨頭走了過去。

    現在整個牢房裏幾乎是一片漆黑,別說是外面了,就連她自己這間牢房內部的情況她都看不見,行走時也是摸索着牆壁在行動。

    雖然手上有腕錶,可以打開手電,但看起來她和隔壁的女玩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不用它。

    到了門邊,南曲問:“怎麼了”

    “你想到辦法逃出去了嗎”對方低聲問道。

    南曲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正在試着把骨頭磨成武器,你呢”

    她不敢說太多,因爲這裏太安靜了,萬一別人聽見了她們的對話,爲了生存而告發她們的話,那就什麼都完蛋了。

    “骨頭”對方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我這裏也有一截,原來還可以磨成武器我本來打算拆了那隻木桶來做武器的。你磨得怎麼樣了,可以用了嗎”

    “還不行,至少還要一天時間吧。”南曲說道。

    “那我等下也試試,等我們準備好武器,就往外逃吧,這個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待了。”

    南曲沉默一陣,說:“還有一天時間可以好好計劃,現在不用這麼急。”

    “也是。”對方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只是太難受了,又餓又渴,渾身疼痛,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沒什麼力氣我覺得我很快就要死了。”

    南曲自己的感受也和她差不多,只好說道:“別擔心,我們最遲後天就能逃出去。”

    她說得非常篤定,但內心想法卻並不像語氣中的這麼肯定。

    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安慰她自己。

    “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女玩家說道:“我叫何雪,你呢”

    南曲想了想,回答道:“趙千,千萬的千。”

    這只是個臨時編造的名字,用了百家姓開頭的“趙錢”諧音。

    她不想再用“司曉萌”這個名字了,因爲她已經擺脫了那個說話方式,也不必再刻意賣萌。

    “希望我們有機會在離開遊戲以後加個好友。”何雪那邊傳來一點動靜,似乎是她靠在了鐵柵欄上。

    南曲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只嗯了聲,過了幾秒又道:“那麼,我回去繼續了。”

    “好,我們一起加油。”

    不到十點鐘,南曲就實在無法再堅持下去,渾身乏力地倒在地上睡了。

    也許是因爲身體狀況實在不好,在這種處境下她還是很快睡着了,並且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早上九點。

    之所以醒過來,還是因爲外面傳來了些響聲。

    她聽了一陣才明白,原來是那個男人進來了。

    扶着牆走到牢房門口附近,她趴下來將頭靠到柵欄上,努力往右側走道上看了會兒,就見那個男人一手提着桶走進了視線範圍之內。

    他停在一間牢房門口,把桶放下,彎腰伸手到桶裏去,伸出手來時,手上就多了一隻盛了水的碗。

    然後他把碗探進牢房,裏面的人就像狗一樣咬住碗的邊沿,大口大口地開始喝水 。

    而還沒等對方喝夠,男人就用力扯出碗扔回桶裏,繼續向下一間走去。

    南曲見狀稍微放心了點兒,有水喝的話,至少還能多活幾天。

    很快男人就提着桶來到了她這裏。

    南曲之前就發現,這個人明顯是個色胚,在分發食物時和回收餐盒時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過。

    現在也一樣,他舀了水遞進來,等着南曲喝完了一整碗才收回去,甚至沒有急着走,還站在外面盯着她看了幾秒,才轉身走開。

    似乎他在何雪那邊的時候,也停留得稍微要長一些。

    這也許就是她們的突破口。

    可即使她們是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囚禁者,而對方手裏還有鑰匙,他也根本沒想過要開門進來對她們做點什麼。

    拴在腳腕上的鐵鏈不夠長,無法讓她直立地站在鐵門旁邊,想要抵達這個位置,她必須趴下來藉着身體的長度纔行。

    但趴在地上,隔着鐵柵欄,是根本沒可能殺死這個人的。

    所以,如果要逃,就得想辦法引他開門進來纔好下手。

    南曲心想,也許單單只是好色這一點是不夠的,可要是,她或者何雪倒在牢房裏一動不動的裝死呢

    他這個負責看守的人,應該會開門進來查看她們是不是還活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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