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深殺了自己,或者找機會嘗試着逃跑,再或者,不要反抗, 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撐到這場遊戲結束。
而在這三條路中, 卻只有第二個, 纔是她唯一可以做的選擇。
她沉默了一陣,看向又一次拿起書來的陳深, 開口問:“你什麼時候會把我交給他們”
陳深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落迴文字上, 慢慢的說:“三天之內, 隨時都可以。”
也就是說,看他的心情,隨他高興。
可是對南曲來說,肯定不可能在他這裏留這麼久。
因爲一旦他要對她做什麼, 她就必須要立刻反抗。
“如果你是想逃走,我可以給你三天時間。”
忽然, 陳深輕輕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聞言,南曲不由一愣, 好一會兒才問:“你願意幫我”
他轉頭看向她, 嘴角淡淡一揚:“別誤會,我只是想看看, 你到底能不能在這麼多雙眼睛下逃出去。”
他輕嘆了一聲,後背靠到牆壁上, 緩緩說道:“現在的日子太無趣了, 我需要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不過呢, 我只會幫你爭取這三天時間,不會再有任何別的幫助。”
南曲聽他這麼說,心中壓着的大石頭好像一下子輕了不少。
雖然實際問題還沒有解決,但至少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觀察,去尋找這個團體中的漏洞和缺陷,找到一個逃離的辦法。
只是
她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再多幫我一個忙可以嗎我的朋友”
“另一個女的”
她沒說完,陳深就打斷了她,“別傻了,她是別人挑中的人,我的手可伸不了那麼長。”
南曲喉嚨裏的話便哽在了那裏,隨即又道:“那外面的男人呢我有個朋友跪在外面,那不是車輪戰嗎,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他上場的順序往後排”
陳深聽完,揚了下眉,想了想說:“按規矩,越強壯的人就會越先上場,否則那些老弱病殘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說了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你想出去走走的話,我可以帶你到附近逛逛。”
話音未落,南曲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故意露出迷茫之色,過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哦好,好,我想出去”
陳深放下書籍,起身帶着她再次出了大門。
這一次兩人是向跪在地上的那一排人走去的。
其中有一些受了傷的生了病的,此時都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似乎不必等到上場,光是天上的太陽就能把他們烤死。
而胡倫則和大多數人一樣,筆挺的跪在那裏,臉上寫滿了仇恨和不甘,眼底裏卻蘊藏着對死亡的恐懼。
南曲走在陳深前面,帶着他慢慢走向了胡倫。
隨着距離漸近,胡倫也終於注意到了漸漸靠攏的身影,這纔將盯着人羣方向的目光收回來,在看到南曲的一瞬間詫異無比。
南曲和他對視着,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接着身子往前一跌,正好在他前面摔倒在地。
趁着這個時機,她低聲飛快的說道:“裝病,越弱就越晚上場。”
胡倫一愣,隨即快速點了一下頭。
還沒來得及說聲謝,南曲已經在陳深的攙扶下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離開這裏後她也沒敢回頭去看,怕被人看出異樣來。
總之,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了。他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片刻後,南曲再次和陳深返回屋子內,剛進門時,就看見徐刀和何雪一起走了出來。
徐刀赤着上半身,臉上還在掛着一種十分曖昧的歡愉感,絲毫不加掩飾。
而何雪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是合體的女式長裙,乾淨整潔,上面連一塊補丁都沒有。
她也沒有被綁住雙手,此刻正一臉幸福地挽着徐刀的左臂,身體貼在他胳膊上,顯出小鳥依人的模樣。
只是在她露出來的鎖骨位置,有一道明顯的咬痕,看起來像是被咬出了血。
由此可見,她跟着這個男人也並不是那麼好過的。
南曲輕輕嘆了口氣,正要挪開視線不去管她,對方卻向她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一下子產生了對視,隨後,何雪微微一笑,側過頭貼在徐刀耳朵邊不知說了聲什麼悄悄話。
緊接着,徐刀也看向了她這邊。
他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陳深,然後拍拍何雪的手背,兩人一同走了過來。
徐刀則笑問道:“怎麼樣,這個喜歡嗎”
陳深回頭看了看南曲,點頭道:“很不錯。”
“哈哈,我看也是。”徐刀說道:“之前幾次讓你挑你都看不上,不是嫌瘦就是嫌老,這次女人質量這麼好,我就猜你應該會選一個”
陳深笑了下,沒有說話。
徐刀又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喜歡,就一直留着吧。”
陳深這纔開口:“不行,還是得按規矩來。”
“規矩規矩不也是我定的嗎我讓你留着,他們誰敢說個不字”徐刀昂了昂腦袋,語氣十分高傲。
陳深卻道:“正因爲是你的定的,纔不能破壞。一旦開了先例,這些人以後可就不好管了。”
徐刀聞言,哈哈一笑:“好,說得好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好兄弟”
他又放低了點音量,偏頭往後面房間示意了下:“這裏下午才搭棚呢,你要是喜歡,就先把人帶去去我房間弄吧。”
陳深以拳抵脣輕咳了聲,搖頭道:“不用,我不着急。”
“好吧。”徐刀嘆了口氣,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別總是跟我這麼客氣,咱們倆這關係,哪至於這麼生疏的”
陳深笑了下,沒有回話。
徐刀便道:“行了,我跟小雪去外面看看,房間隨便你用,要是需要就去啊。”
說完,他帶着何雪向門外走了。
何雪與南曲擦肩而過時,回過頭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南曲垂下頭沒去看她,直到腳步聲遠去,才和陳深走向之前坐的角落。
坐下後,陳深拿起一支圓珠筆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起來,過了幾分鐘,忽然開口道:“你跟那個女人,有什麼仇嗎”
南曲想了想,搖頭:“算不上有仇,不是朋友。”
“可我看她是把你當仇人了。”陳深笑了一聲:“她現在可是龍頭老大的女人,得罪了她,你還要想逃出去,不容易啊。”
南曲隨口說道:“那麼看在這地獄難度的份上,你再多幫幫我”
“求人不如求己。”他只慢悠悠的拒絕道。
南曲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多幫她什麼了,畢竟那是要冒生命危險的事情。
幫她逃跑,就等於得罪了團隊裏的所有人,相當於劃上了“叛徒”的標籤,那他在這個團隊裏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他絕不會再多幫她什麼,能給她三天時間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
南曲不多糾纏,轉了話題問:“你們是從哪裏過來的不是這附近的據點吧交易場那邊的爆炸,是不是也跟你們有關係”
陳深也挺無聊的,樂於跟她聊天解悶,便回答道:“爆炸確實是我們乾的,我們團隊一直沒有特別固定的住所,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蒐羅到足夠的物資,而不是定在某一個範圍之內坐喫山空。當然了,我們蒐羅物資的方式,就是去掠奪別人的。
每到一個地方,肯定會盡快佔領周邊的所有據點,就像這次一樣。只有速度夠快,才能一網打盡。如果給了其他人喘息的機會,那麼輕則是有一部分人逃走,重則被對方反擊而造成損傷。”
南曲點點頭,心想這種掠奪方式雖然對其他人而言十分殘忍,但對他們自己人來說,卻的確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畢竟這個團隊的人太多了,想要每個人都頓頓喫飽就需要大量的食物,這不是光憑在廢墟里搜索物資就足夠的。
她想了想,又問道:“之前我聽見你叫徐刀的名字,不像其他人那樣叫他老大,而且他對你好像也不錯,你們該不會什麼親戚吧”
陳深聞言,可能覺得有點好笑,一下子樂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陣,才說道:“你知道徐刀的父母是什麼下場麼”
說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接着說:“被他吃了他的父母,是在末日來臨之後,他第一次喫掉的人類。”
話音未落,南曲的後背瞬間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
徐刀那張恐怖而又醜陋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的令人畏懼。
“他對我不錯,是因爲我救過他的命。”陳深說道:“而且,我算是幫他出謀劃策的人吧。他是個衝動的人,需要一顆冷靜的腦子幫他處理一些情況。而我,只是恰好有這樣的利用價值。”
“那其他人呢,他們爲什麼都那麼聽他的話”
“這個嘛”陳深神祕一笑,把食指貼在脣上,做了個噓的手勢:“不要問,我也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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