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錫山成親,到桃知及笈,再到桃知談婚論嫁,一切都極順理成章,但又快得有些不可思議。
桃知還不曾從笈禮中反應過來,轉頭家中的門檻便被媒婆踏了個遍。
一家有女百家求,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桃知人似芙蓉,嬌娜可人,身段又好,裏裏外外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且她家中也算殷實,劉父張氏爲人不錯,十里八鄉皆是聞名,又有一手好廚藝,可不就成了百家求的女兒。
不說這莊子上和鄰鄉的適齡小夥兒,便是京城,亦有幾戶家中小有資產的人家來提親。
若不是先頭已答應了周雁白不好反悔,不然張氏還真想考慮考慮這幾戶殷實人家。
桃知被張氏拘在家裏不讓多出門走動。
她自是明白,及笈以後的姑娘不該在外多走動,該在家好生學學規矩,只這般卻不能再肆無忌憚地見周雁白了。
張氏只叫她日日做好了周雁白的膳食,再遣劉錫山送去,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故此也是不知道周雁白聽說桃知家門檻快被媒婆踏破以後板着臉生悶氣的模樣。
她不知道,阿愷卻日日對着這樣一張臉膽戰心驚,生怕再惹了周雁白的不快。
阿愷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說什麼。
“豈有此理,那幫宵小,也敢覬覦她?”
阿愷不說話,周雁白卻忍不住拍案沉聲道。
阿愷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再三確認坐在椅子上的是自己的公子沒錯。
平素公子多沉穩自持的一個人,如今卻彷彿……
阿愷心中憋笑,默默感慨,看周雁白依舊一副沉鬱的模樣,不禁開口勸道:“公子何須這般動怒。”
周雁白轉頭看向阿愷,眼裏似有疑問。
阿愷畢竟跟着周雁白許多年,自然明白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的意思,立馬笑道:“公子遣了那錢媒婆去向桃知姑娘提親便是。”
周雁白瀲灩鳳眸微微一亮,半晌卻又遲疑道:“上一次去提親,桃知就說我過於激進,我總恐惹她不開心。”
阿愷一愣,不曾想向來雷厲風行,行事果斷的公子也有如今這般畏首畏尾的模樣。
周雁白聽完眼睛已是亮晶晶的,立時便對阿愷道:“如此甚好,倒是我降智了。”
“你快去尋那錢媒婆,這一次要光明正大地向桃知提親。”
阿愷聽罷倒是滿面是笑,連聲道了幾句好,便扭頭出門了。
周雁白也坐不住了,起身在屋裏頭轉來轉去,若是叫旁人見了,定然想不到這是當初那個端莊自持,清冷無比的狀元郎周雁白。
***
周雁白求娶桃知一事在莊子上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沸騰與震驚。
莊戶人家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莊子上的女兒家竟能嫁給三品大員。?
還是正妻。
山窩窩裏飛出的金鳳凰。
這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只是這不可思議裏又隱約透着些必然。
桃知雖身世坎坷,但到底出生名門,這是莊子上泰半人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雖然後頭周雁白接手莊子以後,頭一件事便是不準莊子上的人再議論桃知的身世。
且她生得便不是尋常女子的模樣,又有一手鬼斧神工的廚藝,周雁白要求娶她,似乎也沒有那麼叫人難以接受。
人的心思就是這樣,若是隻比你好上那麼一星半點,指不定酸成什麼樣。
但若是比你好上太多,那便叫人有種仰望不可企及之感了。
莊子上一時說酸話的倒是沒有了。
桃知被張氏拘在家中,對那些來提親的媒婆自然是知曉的,故此錢媒婆替周雁白來提親的時候,她也是知道的。
不同於看到別的媒婆說哪家的兒郎如何如何時那般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這會兒桃知聽見錢媒婆說起周雁白來,倒是面上酡紅,早早便進屋子躲着了。
雖不想這麼早出嫁,但若是周雁白的話,桃知心中其實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