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手纖纖,細看竟比瓷勺更白膩幾分,一手扶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動作有種說不出的溫婉。
桃知來了月事,腰便有些酸,她礙於男女大妨,並沒有坐在牀邊,只一直站着,半彎腰喂完了一碗花生酪。
此時腰已酸澀不已。
桃知見最後一勺已喫完,便直起了身子欲走。
她正轉身,哪隻旁邊卻突然傳來一股子拉力,使她整個人側身傾倒在牀上。
手中的碗一時沒有拿穩,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桃知錯愕地擡起頭,面上惶恐地擡頭看向周雁白。
他的手像桎梏一般,還圈在她的手腕上,被圈住那處能細緻地感受到他的溫度。
灼熱,隱隱帶着些溼意,直燙到她心裏。
桃知身子側倒在周雁白身上,即便隔着一層被子,但秋日的被子本就薄,桃知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她如桃花般細膩美豔的臉“騰——”一下便紅了。
“你做什麼!?”桃知又是羞惱又是惶恐,掙扎着手腕想從他手裏掙扎出來。
豈知周雁白雖是文人,平素瞧着文文弱弱,但是身子卻硬邦邦,手上的力氣也大得驚人。
遠不是桃知能掙扎開的。
任憑她如何掙扎,周雁白卻不動如山,死死箍住她的手腕,眉眼沉沉盯着她。
桃知被他面無表情且眼中似帶嘲諷的神色氣到,一時也來了氣,兀自掙脫着,並不理周雁白。
她有些氣急,面上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染上了一絲緋紅,顯得倒是比剛進門那會兒生動不少。
起碼不是那副瞧陌生人的樣子。
周雁白見她像扭糖似的在身上扭,溫柔淡雅的香氣從她身上漸漸縈繞在他的鼻端,隔着薄被也能感受到她玲瓏有致的身子,手箍住的那一截手腕纖細白嫩,周雁白手指細細搓磨了幾下。
細膩嫩滑,似剝了殼的雞蛋。
周雁白一時有些口乾,凸起骨感的喉結上下浮動了一會兒,眉眼越發深沉,連眉間那紅豔的硃砂痣也透出三分危險來。
“不許動。”他聲音帶了些許暗啞,叫桃知聽出一絲不妥來。
桃知停下掙扎的動作,僵着身子側伏在他身上,面上還是氣憤的神色,並不說話。
周雁白見她如此乖巧的模樣,心中頗爲意動,另一隻手不自覺虛虛扶在她的纖腰上。
即便是秋日,但身上的衣服卻依舊單薄,故此周雁白的手一上來,桃知就立時感受到了。
那大掌帶着熱氣,透過單薄的衣衫,直直燙在她腰上,叫桃知身子更僵。
桃知一雙桃花眼漸漸氳上霧氣,怒目看向周雁白,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周雁白見她如此,心中一沉,竟是不顧他從小恪守的禮義廉恥,君子教養,直接將手搭放在她腰上。
用了幾分力氣,能全然感受到手下纖腰的溫軟纖細。
似是一掌可握一般。
桃知面上越發羞憤,又開始掙扎起來。
溫香軟玉在懷,意中人又在懷中挑戰着他的極限,這叫周雁白額頭手心漸漸溢出些汗來。
“沒人告訴你,不要在男人懷裏扭?”周雁白聲音暗啞,大掌用力按住桃知,叫桃知再不能動彈。
桃知霎時便不再動彈,原因無他,因周雁白用力將她往身上按,桃知發現身下他的溫度越發高,似要灼傷她一般。
未知叫桃知恐懼起來,羞憤漸漸被害怕取代。
“你到底要做什麼?”她聲音帶了哭腔,一雙眼裏包着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周雁白。
周雁白見她桃花眼中含着淚,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哭,心中不可自抑制地蔓延上一股心疼。
“不做什麼。”他面上卻清冷無波,甚至有些冷漠地瞧着桃知。
桃知被他陌生又冷淡的眼神怵到,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他討厭她,眼中藏着厭惡與隱忍。
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似水晶一般,晶瑩且珍貴。
周雁白一愣,扶着她腰的那隻手擡起,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拭去眼淚。
動作溫柔細緻,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無限情意。
桃知一時間眼淚掉地更兇。
似是想把近日裏遭受的委屈,未來的離別的傷感都要哭出來一般。
周雁白一點點擦着她的眼淚,她向來心中堅韌,如今哭成這樣,倒叫周雁白心中懊悔不已。
他低低嘆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別哭了。”
桃知卻不管他,兀自哭得傷心。
桃知哭起來不是嚎啕大哭,只有低低的啜泣聲,淚珠子卻成珠簾般不斷地往下掉,叫人看着心疼無比。
周雁白無奈,從枕頭邊掏出一方帕子,帕子一角繡着精緻的如意紋,顯然是出自桃知的手筆。
沿着她細膩的臉龐一點點擦拭。
“你再哭,信不信我親你。”
周雁白見此,心中倒多了些可惜。
卻還是直起身子,臉微微朝她湊近,他呼吸極熱,輕輕噴灑在桃知細膩的臉龐。
桃知嚇得花容失色,周雁白清雋的臉近在咫尺,她忘卻了方纔的傷心,一隻沒有被桎梏住的手推着周雁白的胸膛。
“登徒子!”
“呵。”周雁白低聲笑了一聲,聲音暗啞,帶着說不清的曖昧,“登徒子又如何?”
桃知被他這不要臉面的話氣到:“周雁白,你忘了你的君子風度?若是傳出去,不知要遭多少人恥笑。”
她話裏頭也帶着些譏刺,伶牙俐齒的模樣倒如從前那般。
周雁白喜愛她這樣鮮活自在的模樣,眼中帶了些笑意和戲謔。
“你儘管去說,瞧着誰會恥笑我。”他這話講得不要臉面,叫桃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周雁白見她這般,心中倒起了妄念。
溫水煮青蛙將她煮得想同他一刀兩斷,還不如這般攬在自己懷裏,永遠佔爲己有,她的哭她的笑,永遠只有他能看見。
如此甚好。
周雁白見她不說話,多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緩緩湊近她的臉龐,嘴脣輕輕碰了碰她如鮮花般嬌嫩的臉龐,一觸即放。
桃知驚得差點跳起來,一隻手卻還被周雁白拉住,半晌又倒在他身上。
另一隻手摸着她被親的地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雁白:“周雁白你瘋了!”
周雁白瞧着她滿面酡紅的模樣,心中是滿意是知足,耳畔和麪頰也微微泛着紅。
鳳眸裏有羞澀,更多的卻是歡欣。
“我沒瘋。”
說罷便又湊上前來,欲親她嬌嫩面龐。
桃知眼中又羞又怒,周雁白的氣息就在她鼻端,清雅帶着一絲竹香,溫溫潤潤,又燙得叫人手足無措。
她想起放才臉上那輕柔的觸碰,只覺得胸口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似的。
又羞又怕,心緒複雜,還隱約夾雜着一絲期待。
這隱隱升騰上來的期待叫桃知心中一驚,伸手推拒着周雁白。
她本就嬌弱,怎能推得動周雁白,於是便只能任憑周雁白放肆。
他一下又一下地親在她臉上,動作溫柔多情,彷彿在親吻他最珍貴的至寶
也的確是他最珍貴的至寶。
“桃知。”他一聲又一聲地喚她,聲音繾綣多情。
桃知被他喊地心顫,一時也有些忘了掙扎,柔順地呆在他懷中,被他一下又一下地親着。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周雁白放柔了聲音,輕聲誘哄道。
桃知眼睛含霧,面露羞澀,點點頭應了一聲。
“好乖。”周雁白輕輕謂嘆道。
周雁白此時披散着黑色的頭髮,整個人溫潤且多情,他生得又好,清潤純然的英俊模樣,此刻帶了些情意綿綿的意思,一時間倒是越發勾人。
桃知臉面通紅,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句話,只能垂着漂亮的桃花眼不語。
“桃知,桃知,桃知……”
“我聽得到!”桃知被他喊地羞澀,低聲衝他說道。
周雁白見她這般模樣,低低笑出了聲。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般,彷彿他們從未有過那夜的矛盾。
這叫周雁白心中舒暢,摟着她愈發不肯放下。
“嫁給我好不好?”周雁白心中起起沉沉,終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怎知桃知聽見這話卻是一愣,渾身一僵,面上也失了笑意。
周雁白依舊靠在她的脖頸處,沒瞧見她的臉色,卻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
“怎麼了?”他又親她一口,低聲在她耳邊問道,“嫁給我不好嗎?”
桃知微微推開他,低垂着腦袋卻並不看他。
周雁白見她這般模樣,心中已有答案。
他一顆心漸漸冷下去,彷彿方纔那些柔情曖昧都如水如夢一般。
都是假象。
他面色也漸漸沉了下去,撫着她腰間的手越發用力。
桃知腰間一疼,擡頭正欲說話,卻瞧見周雁白那駭人的神色。
她心中半是哀竊,半是無奈。
若是門當戶對,她何嘗不想嫁給他。
可如今她的確不想做妾。
她身爲外室女,自是知道做小婦子女的悲哀,她不想叫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過一樣的日子,故此她這輩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小婦。
桃知眼神哀婉,卻還是硬下了心。
“桃知出身低微,配不上公子。”
桃知的聲音低,卻堅定。
周雁白卻被她這話氣笑了,心中又悲又氣,想着她竟是油鹽不進,好聲好氣同她說一點兒也沒用。
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飯,成了他的人,永遠在他身邊。
這般想着,周雁白麪上浮出一絲冷笑,笑裏帶着決絕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