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東西可比我做的好喫多了。”

    裴念只彎着眉眼笑,並不說話。

    ……

    ……

    深夜,沈舒寧半夢半醒中,聽到了一點聲音。

    那聲音好像從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尾巴拍打在砧板上不斷掙扎着。

    他翻了個身,理智讓他覺得自己應該睜開眼睛看看怎麼回事,但強烈的睏意卻讓無法睜開。這種狀態很奇怪,他明知道不對,明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但那睡意就像深海里的海藻,一點一點纏住他,將他拉扯到睡眠的深處。

    他再次陷入深眠之中。

    廚房裏,裴唸白色的睡裙上沾染了鮮紅的血,就連臉上也有飛濺的血液,她將帶血的菜刀沖洗乾淨,有條不紊的將菜刀放回原位。

    砧板上的魚已經不再掙扎,失去了所有氣息,身上凌亂的刀口昭示着它臨死前的痛苦。

    裴念將被她砍得稀爛的羅非魚提了起來,魚身還在一滴滴往下掉着血,“真是奇怪……爲什麼會做不好呢?明明是根據記憶來的。”

    她的語氣溫柔中透着疑惑。

    想不通她也乾脆不想了,她擡起手,將死去的魚一點點放進嘴巴里,血液順着她的脣角流出,她露出享受的表情。

    嘎嘣嘎嘣——咀嚼的聲音在寂靜的廚房裏響起,當整條魚都被喫完時,裴念看了看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沒有一處是乾淨的,衣服上是血,臉上是血。

    她慢慢化成了血漿,融入了自己的影子裏,片刻,一隻蝴蝶從影子裏鑽了出來,煽動着自己的雙翅。

    新的裴念再次長了出來,穿着纖塵不染的睡裙,腰肢纖細,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肩膀上,尾稍帶了一點自然捲,蒼白的皮膚讓她的美麗中參雜了病態的虛弱。

    蝴蝶再次煽動了自己的雙翅。

    兩條羅非魚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魚尾巴,不斷掙扎着。

    裴念將它們捧進了水缸裏,她彎着腰,和水缸裏的羅非魚對視,羅非魚倉惶的逃竄着,卻無處可逃。

    雪白纖細的手指點了點水缸的玻璃,裴念彎了彎沒有血色的脣瓣。

    她輕言細語,看起來無害極了,“乖一點,至少不會死得那麼難看。”

    魚缸裏,兩條羅非魚看着那張柔弱清純的美人臉,驚恐地不斷翻動着自己的尾巴,腦袋砸在玻璃上砸出血也沒有停止。

    黑暗中,裴念哼着歌離開了廚房,她無聲地來到熟睡中的沈舒寧面前,垂眸凝視着他。

    那是怎麼樣的目光?

    貪婪,炙熱,幽深……彷彿世界上最瘋狂的情緒都混在了裏面。

    恐怖的氣氛在臥室裏蔓延,她忽然低垂下了腦袋,近距離的看着沈舒寧。

    一個完美而脆弱的,屬於他人的祭品,卻和他簽下了契約。

    “真可憐啊。”她的手指從沈舒寧的額頭慢慢劃到沈舒寧的下巴。

    手下的青年身體瘦削,身體蜷縮着,身上穿的睡衣因爲翻身,露出了像是薔薇花一樣的鎖骨。

    被他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一無所知的傻瓜,而他卻被這樣的沈舒寧吸引着,沒有選擇吞噬他,甚至願意陪他玩一場死而復生的遊戲。

    少女如海藻的黑髮越來越長,最後散落在地上,牀邊放置的鏡子正好照映着她的臉頰。

    那張美麗溫柔又清純到極致的臉頰慢慢起了變化,像是正在塗抹的油畫,又像是不斷變幻的晨霧,最後化成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隱隱有一張臉,那是一張和裴念沒有任何相似的臉,但是祂相當的俊美,也相當的邪惡,具體形容的話,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只是看那一張臉,整個人都會沉浸其中,迷失自我。

    黑色的霧氣很快散開,露出的是裴念清純美麗的面容,她甜膩的親了一口沈舒寧的臉頰,

    悄無聲息上了牀,靠在沈舒寧身側,閉眼睡了過去。

    《死去的未婚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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