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夭面上若無其事,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沒人能看穿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也是,一個是超凡生物,一個是普通人類,怎麼看都是沒有結果的。不知爲何,葉琪竟有些憐惜和遺憾。

    一頓飯喫下來,賓客皆宜。

    葉琪一直把他們送到了酒店。

    唐祁風和他們住在一個酒店實屬正常,因爲整個昭原的確也就這麼一家好酒店。但他定的房間和葉夭的房間就挨着,這就非常的巧合了。

    在路上時,葉蘊和早已經在唐祁風的懷裏睡着了,兩人小心翼翼的把小姑娘放在牀上,又躡手躡腳的退出了臥室。

    “對了,你還沒說你來昭原是幹什麼?”葉夭撿起路上的話題:“咦,是不是工作?那就別和我說了。”

    “不是,是私事。”唐祁風順勢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

    葉夭遞給他一瓶水。

    “你剛看到的那個女孩子阿娟,是我一個戰友的妹妹。”

    可能是在昏黃的燈光下,唐祁風原本棱角分明的臉孔看上去也有了幾分柔軟。而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葉夭窩在沙發椅上,長髮隨意的垂瀉在肩膀上,帶着點慵懶,美得像是一幅油畫。

    時光美好,讓他難得的有了傾訴的**。

    “我們之前執行一個很危險的任務,去了七個人。但只有三個人回來了,其中就包括我,而她哥哥就在那四個人裏。”唐祁風的語氣淡然平靜,但卻能從中窺見當時的危險與慘烈。

    “我們三個約好,把那四人的父母家人也視爲家人。”

    每年他都要給那幾家人轉賬,他的節假日也很大一部分是花在了看望的路上。

    “會覺得累嗎?”葉夭頓了頓,語氣裏帶着點好奇也帶着點柔軟。她能通過簡單的幾句話勾勒出唐祁風這幾年的生活軌跡。

    唐祁風微微皺起眉,他在想怎麼形容這種感覺:“......有體力上的累,但心裏的感覺是...平靜。”

    葉夭點點頭,沒說話。

    她其實能懂這種感覺。活着的人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覺得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有一段時間的她何嘗不是這樣?在某一個瞬間,葉夭覺得自己和唐祁風的心情竟有了某種奇異的貼合。

    唐祁風繼續聊起他過來的原因。

    “阿娟被一個男生糾纏上了,她說那男生手段有點極端,她怕有什麼危險。我就過來處理了一趟。”

    葉夭不由得笑起來,然後她馬上就感覺到不妥:

    “對不起,我不是笑這件事本身。我是笑,聽你講故事,言簡意賅,像是在做報告。”

    就像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唐祁風一愣,笑開了,這一笑,原本有些鋒利的眉眼舒展開,像是冰川在春天的時候融化,露出其下的美景,看得葉夭呆了呆。

    不行,你自己對他早就打消念頭了,停住,停住!她趕緊閉上眼,在心裏碎碎念道。然後,她聽到唐祁風問:“是不是很無趣?”

    語氣中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

    “還好,還好。”葉夭有點心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強行把話題繞回來:“那阿娟的事情解決好了嗎?”

    唐祁風點點頭:“那個男生無非就是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欺軟怕硬。”

    被他嚇唬了一通後,臉色蒼白,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以唐祁風多年面對罪犯的經驗來看,以後在路上遇到阿娟估計他都會繞路走,也算是他來的時候預計到的最好情況。

    “那就好。”這個世間對女子終歸是更苛刻,葉夭想起那位阿娟小姑娘的眼神,下巴微揚,對他眨眨眼:“那位小姑娘,可不一定只把你當成哥哥。”

    唐祁風失笑,他並不是沒有察覺:“等到她大一些,見過了外面的世界,應該就不會那麼想了。”

    現在不過是一位年少失去爸爸和哥哥的小女孩,對於身邊出現的可靠男性的天然情感投射,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孺慕。而他作爲成年人,現階段能做的就是對這份感情貼心的視而不見,引導她去看更大的世界。

    唐隊長果然是一個面上看着冷淡但實際內心細膩的人。

    葉夭喝了一口水,用來掩飾自己的些許異樣。喝完後,她把水放下,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果然,唐祁風馬上就起身了,語氣溫和:

    “夜深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葉夭送他到門口,隨口問道:“我們可能要後天才離開南雲,你呢?什麼時候走?”

    唐祁風的背影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事實上,我本來買了明天去易門的機票。”

    他的語氣平靜,但眼神中卻帶着難言的意味。

    葉夭一愣,易門?那不是前兩天他們找野生菌的地方嗎?他去那兒幹什麼?靈光間,她恍然記起自己好像發了一條帶了定位的朋友圈。

    他是要來找自己嗎?

    一時之間,兩人隔着門框倆倆相望。

    時光彷彿要在這一刻靜止。

    》》》》》》

    第二天葉夭帶着葉蘊和下去喫早餐的時候,葉頌和告訴她:“唐叔叔好像已經走了,我一大早遇到他的時候他就拿着行李去退房準備離開了。”

    “哦。”葉夭若無其事的應了一聲。

    喫到一半的時候,卻忍不住拿出手機,發現果然收到了一條唐祁風的微信,解釋了一下他凌晨收到了公安局的電話,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緊急回去,就把機票給改簽到了上午。

    小幽剛拿好早餐落座,看到葉夭的表情後隨口問了一聲:“大早上的,拿着個手機樂呵個啥?”

    葉夭一愣,收起手機,輕咳了一聲。她瞪了小幽一眼,不知道是要謝謝他還是怪罪他——昨天晚上,是住在隔壁的小幽忽然打開房門,纔打破了她和唐祁風之間那種尷尬中帶一點小曖昧的奇怪氛圍。

    被打斷之後,她和唐祁風都沒有再說什麼,互道了一聲晚安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但一切,又好像有點不同了。

    “我們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嗎?”小幽完全不懂葉夭心中的彎彎繞繞,一開口就瞬間把大家帶到了冰天雪地的大東北。

    葉夭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小幽拿着吐司,有點懵懵的。今天的老闆咋啦?我頭髮沒整理好?臉上留飯粒子了?

    喫喫喝喝又一天後,葉夭終於帶着幾人回到了隨城。

    “還是家裏比較舒服。”一回到葉宅,幾人就紛紛把自己給甩到了沙發上,各自找好自己喜歡的位置。

    旅遊就是這樣,出去之前無比期待,回來後卻覺得哪兒都沒有家裏舒服,但在家待個一段時間,又會開始想念在外面的日子。

    葉夭本來想要鹹魚躺一天再說,沒想到謝三直接找上門來。

    “我說你怎麼還不回來呢?”謝三這幾天精神百倍,像打了雞血一樣,不顧酷暑一直在外面奔波,而且隔三差五的就在微信上催她趕緊回來,讓葉夭深覺得自己找他來合作是不是找錯人了?

    要是他一直都這麼勤奮,那自己不是得累死?

    “我找了個小廠子,這正等着你過去看一眼呢。”謝三熱得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瓶氣泡水才緩過來。

    葉夭躺在沙發上,試圖掙扎一下:“我不是說了那些雜事兒都讓你負責就好了嗎?你自己看着辦吧。”

    “別的可以,這找地方這麼重大的事情,還是得你過去看一眼吧。”

    這可是他們前期最重要的一筆支出了。

    ......那好吧。

    無奈,在家歇息了一個多小時,葉夭就被拉去看了場地。

    不得不說,謝三認真幹起活兒還是很靠譜的。他找了一個快要破產的小廠子,提出來要收購。那家廠子原本是生產醬料的,當時也有過宏偉夢想,買的設備什麼的都是新的,但夢想終歸沒拗過現實的大腿,一直在入不敷出之中掙扎。

    謝三的收購方案就像是及時雨,不僅可以讓他們甩掉這個爛攤子,還能稍稍有所盈餘,因此也沒考慮多長時間就迅速的答應了下來。

    葉夭跟着謝三去看了一下,廠子的規模不算大,大約十來個員工,交通位置和廠房設施什麼的都還不錯。關鍵是便宜,統共花了三百萬不到。

    “怎麼樣?還可以吧?”謝三一副驕傲的小表情。

    艾瑪他爲了這件事都瘦了!成功的從180減到了178!待會兒一定要去葉宅蹭頓飯再走!

    “不錯,”葉夭大加誇讚,並且貼心的說出了他想要聽的話:“晚上來家裏喫飯,辛苦了。正好我從南雲帶了菌子回來。”

    謝三差點就想要咬着小手帕淚奔了。嗚嗚嗚,菌子!葉老闆親手做的菌子!有這樣的待遇讓他再瘦幾斤都行!

    “對了,在南雲的時候我已經想好了珍玉樓先期的產品。”

    葉夭把她這次旅途當中想到的新品方案告訴他:

    “辣椒醬和蔥油醬可以作爲全年的主打產品。然後推出一款油雞樅,只賣一季。”

    油雞樅,提升食品美味度的神器!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還是下午六點吧。。。估計下午三點寫不完,嗚嗚嗚,我已經沒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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