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浴房,世子已經擦拭身體換上單衣了,看到我回來也不覺奇怪,似乎知道我這段時間裏在幹嘛,一副瞭然地問說:“查清楚了”我上前邊給他整理衣衫邊說道:“你既然知道爲何不躲”不等他回答我又說道:“蕙妃不懂藥理此事不一定是她做的,聽聞她匆忙離開的異狀,像是受人指使,以你的洞察力一定也察覺了她敬酒時的不自然,你非但沒有避開,而且還如人所願。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蕙妃想謀害你,而你一開始未察覺,但是以你的傲性連皇上的面子你都未必會給,何況是一個妃子,還賀什麼皇子半歲,我聽都未聽過。”“所以你得出了什麼結論”世子饒有興致地聽了我一番分析,不僅沒有反駁還逗弄似的捏了捏我的臉。我一巴掌揮開他的手,沉着臉冷冷地說:“我的結論就是,你故意中了別人的圈套。拿自己的生命做賭爲達到你的目的”你這邊費盡心血想要他健康,可他那邊對自己的身體毫不珍惜,作死般折騰,真是白費心血,不知爲誰辛苦爲誰忙呢我越想越氣簡直怒不可遏,轉身要走,世子將我拉住,回過頭來無視世子的慌亂,“知道我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嗎不是我剛纔一番分析,也不是我費了半天勁的研究,是我看到出事後,肖福未被責罰而靈光一現想到的。可憐他還滿心自責護主不利,我還拼命的分析他們究竟是用了什麼害你至此,你,”我甩開世子的手,口不擇言道:“你既然是看不上我這般爲你,直接休書一封即可,又何必糟蹋自己的身體,我沈童即使離了世子府也一樣活得逍遙自在”“轟隆”一聲巨響,世子推到了浴室的屏風,砸到了櫃子上,櫃子應聲倒地。“來,來人,哇,”世子口吐鮮血,狀若癲狂,“把,把世子妃,給我,給我,鎖起來”四大侍衛飄然而至,神色各異,尤其是肖福,前一刻還在書房與我商談。世子幾乎站不穩,顫抖着扶住一旁的石燈柱,“站住,”看到我要上前便竭力喝止住了我,對着侍衛說,“把她,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任何人不得靠近”世子用盡了全力斷斷續續說完了這些話,便如破絮般倒下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我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是夫妻吵架拌嘴,怎麼會引的世子這樣大動干戈,看到他倒下,我心痛難忍,正要邁步眼前一道黑影,耳邊聽到說,夫人,得罪了。接着我就眼前一黑,倒下去的最後一刻映入眼簾的就是世子胸前雪白的衣衫染着大片豔紅的血跡我錯了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擡手揉一揉痠痛的脖子,耳邊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我看到自己的手腕上被戴上了精鐵鎖鏈,腳腕也被鎖住了,鐵鏈延伸只夠我在屋內走動,昨日的記憶回籠,看到四周熟悉的擺件,我知道自己被鎖進童鈺軒了,不知道世子身體如何了,沒想到自己一句離開的話竟能惹得他勃然大怒,這樣看來,我對他身體的損傷比他自己大的多,如今鬧成這樣我也沒什麼立場責怪他不愛惜身體了我呆坐在牀角,周圍靜悄悄的。看來世子真的下令所有人不能靠近這裏了,不知道他身體怎麼樣了,沒人過來找我,想必吐了幾口血以後情況穩定下來了吧。丫頭們跟在我身邊久了,急救什麼的多少都學會了一點,對於世子當時的氣急攻心也不至於會手忙腳亂,想到這我稍稍安下些心,沒想到心才落下一半,就聽見門外急匆匆腳步聲,緊接着一陣拍門聲,秋月帶着哭腔:“主子,主子,你快救救世子爺,世子爺他不好了”我一個踉蹌摔到牀下,顧不得疼痛,拖着沉重的鐵鏈蹭到門邊,“快給我把鐵鏈解開,把門打開,我去看他。”“嗚嗚嗚可我沒有鑰匙,而且肖二哥說世子有令不能放你出來,嗚嗚嗚,怎麼辦啊,主子,世子爺一直昏迷不醒,太妃也要過來了”秋月在門外哭得傷心,我在門裏急得要死。哎喲,這些個蠢貨呀,“你別哭了,去傳世子妃的令,讓他們把世子擡到這裏來,把藥箱和其他用的上的都挪過來,快去”秋月聽了我的話連滾帶爬跑去傳令了,我打開窗戶看着她邊抹着眼淚邊踉蹌着跑。沒事的,別擔心,鎮定點,我悄聲安慰自己,擺弄着手上的鐵鏈,不知道添加了什麼金屬,雖然輕巧卻異常結實,用髮卡根本打不開。垂頭喪氣了一會便看到遠處一行人浩浩蕩蕩過來,秋月揹着藥箱,後面有人擡着軟榻,平安她們揹着包裹這些個笨蛋啊,暫時違背一下世子令,把我放出去給世子治病,等他快醒了再回來不就好了嗎。我對這些侍衛的忠誠既欣慰又無語,呆愣地看着榻上的人越來越近身後傳來門開鎖的響動,我做了幾個深呼吸,迎接了衆人七手八腳把世子擡進屋內。一夜未見,世子便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裏,來不及傷感,幾個大穴紮了下去,世子抽搐了一下,嘴角留下一道血絲,我眉頭緊鎖,所有人屏息靜氣,無一人敢輕舉妄動,事後,我想起當時大家如臨大敵的模樣才忍俊不禁。但在當下,我只有全神貫注,因爲此事不是因爲病毒而是因爲意志,施展了我所有的醫術以後,世子依然昏迷不醒。這個時代沒有醫療設備,長時間的昏迷勢必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可我已無計可施“世子,昏迷多久了”大家鴉雀無聲,我深吸了口氣,看向止不住抽噎的秋月。“昨夜,世子爺看着主子被帶走後,就不再吐血了,還自己站了起來,洗淨了手臉,換了身乾淨衣服,回到內室,趕走了所有伺候的人,平安姐熬的藥也沒喝,我們看世子爺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想着世子爺只是暫時生了主子的氣,主子離開也不會太久,便都沒想那麼多嗚嗚嗚,誰知道今早世子爺就陷入昏迷,無人能叫醒了”秋月忍不住又哭了起來,可我卻無暇顧及,因爲我在聽到秋月說到離開的時候,世子似乎對這個詞有了些反應,我抓着世子手,俯身到他耳邊將前夜引發他情緒鉅變的要遠走高飛的話又說了一遍,以毒攻毒也未嘗不是一種治療手段。話剛說完,世子緊閉雙眼哆嗦着噴出一口暗血,脈搏跳動比方纔強力了些許,欣喜着吩咐平安她們去熬藥,轉回頭就看到世子已經睜開眼看着我了用從未有過的,陌生的眼神如第一次見我那般,寒冷,陰沉,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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