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樣啊。”路上,我與趙餘新解釋了這番裝扮的由來,許是常年在江胡遊走的原因,他有着世家弟子少有的豪爽不羈,也並未覺得出嫁的女子就該如何地深居後宅之類,反倒對我的偷樑換柱的違逆饒有興致,還對我僞裝不到位的部分給了指導意見,“首先,你這馬車就不行,尋常人可能察覺不到,但若遇見觀察細緻的,一看就是世子府的座駕。”怪不得他當時追過來就問是否是世子府的人呢,原就是在隊伍中換了平安她們平日裏乘坐的,我還從未注意過這馬車還有講究的“當然,這木頭的材質,車輪上的銷釘,以及壓出來的車轍”隨着趙餘新的解說,我覺得世子已經在暗中監視我了“趙大哥,”我開口打斷他滔滔不絕,“你能察覺周圍是否有人在跟着我們嗎”趙餘新停下動作,靜靜聽了一會,然後搖頭道:“我是沒有聽出來,但不能保證,若有人內功凌駕於我之上,我也是察覺不了的。”行吧,就算世子派了武功高強的侍衛來,到現在不顯身也是默許了我的“出逃”而又暗中保護我的安全。“我看你來的方向,好像不是從京城出來的,你都到京郊了怎麼不回家看看,我堂兄如今也在醫館,你也可以去看看他啊。”聽了我的話,趙餘新收了笑意無奈地一嘆,帶出一絲苦笑,“我自由慣了,哪能待得住。”唔,莫不是與沈芃鬧矛盾了我暗自猜測沒有說話,一時間大家沉默無語,馬車往鄰城一路奔去。“少爺,少爺”冬霜在旁邊喊我,睜開眼睛,看到外面天色微亮,篝火也熄滅了,“趙公子去河邊洗漱了,前面就進城了,咱們在城外找戶農家把馬車換了吧。”“嗯,好。”我起來簡單梳洗了一下,不小心碰到昨日趙餘新給我的盒子,拿過來打開,裏面是一根長得很像人蔘的草藥,帶着幽幽香味,入肺後一陣通徹舒爽,“凌鮮草”此物長於深山密林,而且對陽光溼度極爲挑剔,若是人工培養,藥效則大大降低只能淪爲賞玩植被,眼前這株香味極淡,一看就是天生地養的上好藥材。“啊,這是沈芃讓我尋來給你的。”趙餘新洗漱回來,看到我對着盒子沉思,邊說道:“當時就想着湊巧找個府裏的人給你送過去,沒想到直接遇見了你,現在”趙餘新頓住了。現在大家都出門在外,這藥草怎麼煉製呢,回世子府跑出來一天又主動回去了,就算我樂意,打斷了世子的計劃也不太好,可是不回去,這藥草離了土壤,怕是很快要枯死,浪費了趙餘新看着我手裏的盒子也沉默了,半晌,他撫着下巴說:“這樣吧,繞過前面的鎮子,下一個鎮子裏有個醫館,我當年與沈芃一起採藥時曾在他家住過,他有藥爐。”也只能如此,我們簡單吃了點乾糧便又趕路了,原是遊山玩水,如今倒要爲了藥材而一路奔波了嗚嗚嗚,有點想念家裏的軟牀細褥在鎮外跟一戶農家換了輛馬車後,便一路奔波,趕在太陽落山前到了趙大哥所說的平邑縣,沒有進城,從城外繞了半圈進了鄰近的一個小鎮子,到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趙大哥帶路,我們找到鎮外一處茅屋,上前敲門後出來一位衣着樸素整潔的婦人,看到趙大哥後便將我們迎進了院子,踏進去就知道是個大夫的住處,院子不大到處都是曬藥草的簸籮,裏面傳出濃郁藥草味。從正屋走出來一位公子與趙餘新寒暄了幾句後直接安頓了我們住到偏房,未來得及喫上晚飯,我們便去了後山藥爐,直到將我手中藥草安穩送進爐中煉製,我才鬆了口氣,還好趕得及。“文公子,歇息一下吧。”藥爐主人陸公子拎着竹籃來到我身邊,裏面裝了些飯菜,冬霜上前接了過來後,陸公子沒走反倒在我身邊坐下了。天色昏暗的時候沒有察覺,如今趁着室內燭火纔看到陸公子長得儀表堂堂,不同於羅洋的風流狡黠和蕭文琮的溫潤君子,雖然和沈芃同是大夫,但又比沈芃的清新俊逸多了些仙氣,果然隱居的人總是會帶些出塵脫俗的感覺。既然同爲“男子”又是品貌不俗的,我自然不拘小節,謝過以後淨了手,便和冬霜一起坐在爐邊開始用飯。“文公子是從京城來的”這位陸大夫問完以後又連忙有些歉意地說:“不好意思,食不言寢不語,我不該在這時候出言的。”我笑着衝他擺擺手,嚥下嘴裏的飯菜以後開口道:“無妨,小門小戶的,不講究這些。還是多謝陸大夫施以援手願意將藥爐借於我們。”“文公子客氣,倒是文公子這般精通藥性藥理,陸某還希望能在公子閒暇之時指點一二。”“陸大夫謙虛了,在下只是略識些藥草,談不上精通,倒是陸大夫,趙大哥讚不絕口說您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兩人你來我往說了些場面上的話後,陸大夫便起身告辭了,目送他離開直到轉角看不到後,我回身專心致志照顧火候。“主子”冬霜看我神色有些不對,走到我身邊悄聲詢問。“一般人對來訪入住的陌生人都抱有好奇心,這是人之常情,但陸大夫久居於此與世隔絕,按理說不該是個熱情好客之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感覺其言談中多有試探之意。看了看爐中旺火,“明早這草藥就能制好了,到時候我們便動身離開。”“是,主子。”要說墨菲定律無處不在,果真如此。原本打算丹藥煉好即可就走,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在我們收拾妥當正準備向陸大夫辭行的時候,他家來了個求醫的,而陸大夫爲求妥當便邀請了我一同前往,因爲借用之恩,我不好推脫便與他去了這位客人的家,然後就阻擋了我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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