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從馬車中拎出我的藥箱與趙大哥一起和我跟隨陸大夫前往本鎮一個富紳家中,富紳姓錢,在平邑縣都頗爲有名,喜做善事多有善舉。此次前去是爲他歸省的女兒一家,他們家中有個特別嬌慣的小女兒,聽說開始是因爲舟車勞頓有些水土不服,按理說這般症狀只要多休息,最多在城中找個大夫開藥調理一下即可,但找了幾個大夫,喝了幾副藥,均未見好轉,反倒更嚴重了,最近兩天滴米未進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這才求到了陸大夫這裏,也因着他名聲頗好,陸大夫也願意走這一遭。來到富紳家門前,已有小廝殷勤地迎了上來,跨上幾級臺階邁過高高門檻,繞過影壁,四時之景頓入眼簾,“哇哦,園子好漂亮啊。”我適時驚歎了一句。“那是,這可出自我們姑爺之手,是老太爺引以爲傲的。”隨行小廝一臉驕傲的炫耀。看來這個姑爺在這家裏很有威望呢。穿過院子就看到丫鬟小廝步履匆匆,然後管家模樣的人見到我們迎了上來,未等開口便斥責引路小廝:“讓你去請陸大夫,怎麼找了這麼多人來”好吧,有點尷尬了,這邊還未等我開口解釋,那邊陸大夫則開口了:“文公子是我請來的,我怕自己醫術不精耽誤了貴府小姐的診治,特請文公子一起。”“陸大夫,不是小人多嘴,我家小姐畢竟還未出閣,這”“陸大夫,那個,我看我就在外院等你吧,有什麼疑症您到時候在出來與我探討。”我湊近陸大夫身邊小聲建議着。陸大夫沉思了一下,同意了,轉身隨管家往內院走,然後我就看到他而後紅了一片我眯了下眼睛,這個陸大夫轉過頭對着被訓斥後的小廝說:“不好意思害你被說,可否找個地方供我們歇歇腳”可能是我的道歉讓小廝有點高興,便很痛快地帶着我們去了一個小偏廳,還上了茶,“主子,我們”等人下去後,冬霜猶豫着開口。“嗯,我知道,等陸大夫出來吧,我們纔好告辭。”端起茶杯聞了下香氣,無異後小小抿了一口。“爲何匆忙趕路平邑縣外有一處郊野風景甚好。”趙大哥對我們的急切表示疑惑,“既是出來遊山玩水,便要悠哉悠哉纔是。”“唔,趙大哥,不瞞你說,我感覺這位陸大夫已經識破我的裝扮了,那我的身份”若是知道我是女兒身,與趙大哥熟識,頗通醫術,便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沈芃的堂妹沈家醫女,再結合我的姓畢竟懂得煉藥的女子並不多見,越想越覺得自己露餡了。趙餘新聽我這般說也陷入了沉思,正待要說什麼,門外便傳來一道很有磁性的聲音:“來客了”我放下茶盞站起身,迎着光便看到一箇中年的男子從門外跨進來,身着繡着墨竹的青色長袍,墜着同色荷包和暖玉禁步,頭上用祥雲玉簪簡單束着,從頭到腳清雅細緻,一看就是個溫柔的人,而且走近後還有一種清清蘭草香。簡單地相互介紹了下才知道此人與陸大夫是本家,而且算得上有些親緣,是這富紳家的女婿,生病的就是他的女兒,看到我們桌上簡單的茶水,這個陸老爺一臉歉意,招呼了小廝上些點心。得知我們是從京城來的以後,這個陸老爺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是那種京城中有認識的人但又想裝作不認識的感覺。“怎麼,陸老爺京城有親戚”趙大哥也看出來了,便直接問了出來。“哦,嗯,早年跟隨家父行醫也曾結識了些京城同好,如今多年未見了,一時間提起有些唏噓罷了。”陸老爺沉吟了一下簡單解釋了。好巧啊,這位陸老爺家中也是行醫我和趙大哥有些詫異,既是這樣又爲何看出我們的疑惑,主位上的人溫潤地笑了一下解釋道:“家中雖是行醫,我卻學藝不精的。”沉默了一會便看到陸大夫跟隨着一位女子走了過來,女子樣貌未看清倒是被一身的富貴閃瞎了眼,頭上的金釵,衣上的金線“夫人。”上首的雅緻男士起身迎了上去嗯哼,本來黃金和玉也能配地相得益彰,如果忽略男人溫柔中的討好和女子富貴中的刻薄相的話仿玉的石頭和刷着金箔的銅器,贗品一樣的違和。不再看他倆,我轉頭看向陸大夫,陸大夫迎着我的眼睛帶着一絲笑意搖了搖頭,安下心來便提出要辭行。接下來這倆口子的態度就很奇怪了,陸老爺在開口挽留而陸夫人在得知我們從京城來的以後則巴不得將我們趕走,甚至倆人在廳中不顧外人在場就起了爭執,陸老爺性子軟弱怯懦不知道在向夫人解釋什麼,而婦人態度強勢又蠻橫,我們遠遠立在牆角一隅還能尬尷聽到什麼,你就是想打聽那女人的消息,這麼多年,如今人家身份顯赫之類的。我們一羣人中數冬霜和趙餘新功夫好,趙大哥一副完全聽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而冬霜神色有些詫異中帶着警惕,反正這些年我倒是甚少見她這“活潑”的模樣。什麼情況我悄悄杵了杵她,挑眉示意。回頭再說。冬霜迴應。好吧,所幸兩人也未爭執太久管家就來了,我們就急忙告辭了。回到陸大夫的住所,冬霜領着我將藥箱放在馬車中後左右看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跟我說:“主子,我覺得那位陸老爺似乎跟咱們親王府有關”冬霜把她聽到的內容跟我說了一下。不是世子府,而是親王府我疑惑地看看冬霜,想了一圈突然福至心靈,“快,收拾東西趕緊離開”一個與親王府有關聯的,遠走他鄉的,在京城有舊人的中年男子,除了親王妃曾經的戀人我不作他想,就算我猜錯了,但我寧願是自己杞人憂天了,否則,如果世子得知,依照他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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