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早就被清理乾淨了。
羅敏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過了很久,她舔了舔自己的脣角:“宋…宋總…我不該…”
“不該什麼?”男人問。
“不該瞞着那個來找你的女士。”
宋兆輕笑了聲,修長的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真是個乖孩子,下去吧。”
羅敏的臉蛋一瞬間就漲紅了,她低聲說了句什麼,就把門關上了。
*
方纔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轉眼間,就烏雲密佈了。
豆大的水珠直往下落,地面被砸出了好幾個小水坑。
言卿沒帶傘,渾身都被淋溼了,狼狽不堪。
她正要往裏頭走。
這時候,公司門口來了一輛車。
她往旁邊靠了靠。
車就在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了,女人有一張極其奪目的臉。臉上的每一處不精雕細琢,她的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一條大紅裙,露出白皙光潔的小腿。
可以說的上是活色生香了。
言卿怔怔地看着。
直到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卿卿,卿卿,你在想什麼啊?”
言卿纔回過神來。
吳桐早早地就在公司門口等了,一眼就看到了言卿。見她這會兒傻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麼,有些好奇。
“桐桐,她…”
吳桐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女人的背影:“她肯定是和顧總關係匪淺的人,說不定是未婚妻什麼的。你怎麼了嘛?”
言卿說:“沒什麼。”
她又看了一眼,不知爲何,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笑了笑,又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
“宮小姐,您來了。”看到女人進來,幾人早就熱情地迎了上去。
宮盛禮貌地微笑點頭,轉身進了電梯。
“您好,宮小姐。”
宮盛來過這邊幾次,前幾次都是爲了業務接洽。ys公司的人,對她自然是熟的很。
“慎之呢?”
“總裁有事出去了一趟,宮小姐您可以先進去坐坐。”來人把宮盛給迎了進去,順帶着還把門關上了。
顧慎之的辦公室就和他的人一樣,冷冷冰冰,沒什麼人氣。宮盛漫不經心地看了眼,視線被桌面上的資料給吸引住了。她隨手拿起一張往下看。
緊接着,瞳孔一縮。
言…言卿?!
顧慎之是青城隻手遮天的人物,和他的權勢相比,更被人們所知的,是顧慎之的冷漠。
他似乎從來都不把誰放在眼裏,渾身冷冰冰,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可宮盛見到過,顧慎之不爲人知的另一面。
她曾經看到年少的顧慎之趁着言卿睡着,偷吻她。多可笑,什麼時候,顧慎之親一個人,還需要卑微到這樣的地步。
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可偏偏,被她親眼看到了。
多年來,她求而不得,高高在上的人。在這樣卑微地愛着另一個人。
這叫她如何能不恨呢?!
宮盛拿着紙張的手微微顫抖。
明明…明明言卿應該死了的!死在那片大海里屍骨無存!爲什麼還會回來!
她費盡心機,用了無數種法子,怎麼都拆散不了這兩個人。她沒有想到,最後,言卿就這樣,孤獨地死在海里頭。
宮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要是言卿還活着,顧慎之就不會這麼多年,還是孤身一人。這其中,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她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怎麼都想不通,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除非…宮盛的視線一凝…
強迫自己繼續往下看。
不是孤兒…竟然不是孤兒。而且,這個言卿似乎從出生以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這兩個人或許,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忽然,宮盛聽到了外頭傳來的說話聲,還有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她瞥了一眼女人的地址,把這份資料重新放回去。在一旁坐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很快,就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走在前頭,是一個風姿卓絕的男人。男人生的極好,五官的每一寸,無一不精。更妙的是男人眼下的淚痣,給男人添了幾分妖異的美感。
午後的陽光,站在男人的身影上,影子被拉長。
身後的所有人,都成爲了陪襯。
是…顧慎之…這就是她愛慕了多年的男人。
宮盛理了理自己的裙襬,塗染着豔紅顏色的脣角,微微上揚着。
“慎之。”她輕喚出聲。
一顰一笑,都是迷人至極。
不得不說,作爲青城有名的名媛。宮盛是有資本的。別的不提,光就這身材和臉蛋,就是一絕。
可這顧慎之神色冷淡,像是眼前的完全不是一個絕色尤物,而是一個木頭人。
他掀起眼簾,慢騰騰地看了女人一眼:“有事?”
這就是她愛着的男人,冷漠寡情到極點。可偏偏對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卻是這樣的與衆不同。
這讓宮盛怎麼能甘心呢?!她的手背在身後,指甲深陷到肉裏頭。手上越是疼得厲害,她脣角的笑容越大。
“慎之,我是爲了處理公務的。剛好我家的公司和你的公司,有業務要洽談。我就過來了,順便看看你這個老朋友。”
宮盛的話,可以說是以退爲進。因着她的身份,自她小時候開始,就有數之不盡的,朝着她獻殷勤的男人。
這麼多年下來,她也摸出來了。
男人啊,就是個賤骨頭。就得吊着,還是若即若離的那種。
因此,哪怕心裏頭恨不得撲上去,抱住顧慎之勁瘦的腰身。宮盛面上,還是一副名門淑媛的樣子。
這一招,在別的男人那裏,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可偏偏,對於她最心愛的男人,沒有半點作用。
顧慎之自從問了這一句,就沒有再說話,繼續面無表情地處理公務。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全世界,好像再也沒有人,或者事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倒是顧慎之的下屬過來獻殷勤,宮盛壓根就不屑。她又在辦公室待了一會兒,看起來是洽談事物。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這上面。